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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她便捏著靳濯元的兩頰,將米湯送了進去。
又或是說,灌了進去。
誠順一手撐著小几,嚇得腿都軟了。他伺候廠督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誰敢這麼折騰這位祖宗的。
靳濯元瓷白的面上陡然多了兩指紅印,等米湯餵完,竟是悶悶地咳了兩聲。
因著兩聲咳嗽,誠順的額間立時沁出一層細汗。
他抬手拭汗,心裡早將各路神明都拜了一回,只盼廠督醒時萬萬不要記得這事,便是記得也不要牽扯到他身上來!
陸芍擱下瓷碗,渾然不覺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她眼裡掬著笑意,轉身對誠順說道:「這樣便好餵些。廠督適才喝了米湯,若要用藥最好再緩上一刻時辰。屋裡有伺候的人嗎?可以依照我那法子給廠督餵藥。」
屋裡伺候的小公公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接話茬,。他們廠督慣是記仇,先前有宮人伺候不周,端著銀盆潑污水時,恰巧濺著廠督衣角,那宮人哆嗦著下跪,知道難逃一劫,只求來個痛快。
而他卻是清淺笑著,慢慢悠悠地撥動著指節上的白玉指環,不說放過他,也不說如何處置,就這般慢慢碾磨。
宮人捱不住焦灼,一口氣緩不過來,昏厥過去,廠督便命人灌了一桶污水,生生將他脹醒。
犯了事落在旁人手裡橫豎不過一死,跟在廠督身邊伺候卻要生一個七竅玲瓏心,他搓磨人的法子千千萬,別到頭來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屋裡伺候的人斂聲屏氣,往後退了幾步,屋裡靜得只剩油燈「噗噗」燃燒的聲響。
陸芍心裡納罕,這餵藥也不見得有多費勁,不過是用指腹捏住兩頰,教他張嘴罷了,他們避那藥碗如避瘟神,仿佛碰上便要沾染甚麼了不得的麻煩。
誠順搬來個紫檀有束腰嵌玉鑲鎏六方凳,凳面上繫著能隔冷氣的紫紅色錦墊:「姑娘站累了,先歇歇吧。」
陸芍累了一日,原是做做表面功夫,瞧上一眼便要回去的,現下屋裡人卻大有不放她走的意思。
屋裡有個喚作福來的公公,在誠順底下辦事,他見誠順搬來方凳,便壯著膽子求到:「底下的人手笨,實在不會餵藥,求姑娘好事做到底,一併將藥餵了吧。」
借他們百八十個膽子都不敢去捏廠督的臉。
陸芍不善推卻,想著不過再等片刻的事,也就應下了。
屋內沒有交談的聲音,皆是規規矩矩地站著,誠順替她碾磨茶餅,將碾碎的茶餅置於兔毫盞中。
大梁已不飲茶餅,市面皆是條形散茶居多,散茶沖泡簡單,只需以水洗茶,洗去污垢冷氣,第二回 沖泡出的茶水便可飲用。
陸芍卻見誠順拿起了茶筅,動作嫻熟地打起茶來。
「公公不必這般講究。雖說點茶是文人美學,可大梁早不興這個了,條形茶喝起來多便利呀。」
誠順笑著,手裡的茶水漸起沫餑:「姑娘有所不知,廠督平時都是這般吃茶的,屋裡貯藏的也全是些茶餅。」
點茶放在閒暇時間是雅趣,可也不能隨時隨地都是這樣的吃法。說得好聽些是講究,說得難聽,就是樁麻煩事。
陸芍心裡這般想,嘴上卻說:「廠督好雅興。」
她惴惴不安地度了一日,生怕這位督主大人是甚麼鬼怪邪魔。入提督府後,瞧見他的容貌,便覺得他也不似外頭傳得這般邪乎,當下又聽聞他的興致,反倒覺得他如入仕的文人才子一般,是個清貴華然的。
誠順聽了,只是笑而不語,不出一會兒,就將緊咬盞沿的茶水端至陸芍面前。
陸芍聞著清香抿了幾口,一手撐著腦袋,身子疲累地盯著將要燃盡的線香出神。
大約過了半刻後,她餵完了最後一湯匙藥,又囑咐了些不要受涼的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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