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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的,隱約一張些微歪斜的架子床,身後席慕白舉燈過去,才瞧清是靛青的帳子,油髒得發亮。
黯黯的燭擱在床前的方案上,席慕白便迫不及待解衣裳,兩眼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粘在她身上,「你放心,我既買了你來,斷不會委屈你。今日先行辦了事,過些日子等我再贏些錢,採辦東西,張羅酒席,與你完禮,再拿了你的身契去衙門上籍,咱們就是真夫妻。」
簫娘的步子稍有遲疑,捱一寸,且一寸,總也走不到床前。席慕白渾身脫得就剩條辯不出顏色的褲子,身上的肉又松又白,像頭死了許多時候的豬。
他心急火燎地一把拽來簫娘,撳倒在鋪上,樂呵呵地整張「豬皮」就罩朝簫娘罩了下來。她頓覺由四面八方湧來股味兒,冷油腥混著酸——
是窮酸,她掉進個窮酸窟窿里,在劫難逃了。
她認命地闔上那對桃花挹露的眼,任由這個邋裡邋遢的中年男人在自己身上作亂。
床架子嘎吱嘎吱響起來,伴著秦淮河畔咿咿呀呀的胡笳琵琶,劃斷夜的死寂。
一牆之隔的那頭,正是席泠的床鋪,秦淮河的酒歡笙樂他聽慣了,今夜卻兀地添進來一線微弱的生息,嗯嗯啊啊,像在遭受一場磨人的刑法,掩在姑娘們隱隱約約的嬉笑怒罵里,十分刺耳,好似呼救。
他翻翻枕頭,側身闔了眼,不去管它。
殘更與恨長,西風如燈澀,簫娘也睡不著,好像還有個什麼在捅她,鈍鈍的,仿佛一篾鋸片在拉割著她的命運,左右難逃,漫長無斷絕的、細微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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