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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嘆道：&ldo;好重的殺孽呀！……就真沒有，就沒有別的辦法麼？&rdo;
燕赤城默然許久。
&ldo;生魂樹的根借那些人的血肉而生，彼世之鬼以殘根為媒介，搶占了此世凡人的身軀，&rdo;他緩緩道，&ldo;他想將這些身軀、連同祝百凌的鬼胎一起，交由天雷付之一炬。&rdo;
&ldo;少爺在，在招天雷？&rdo;令堅張大了嘴。
&ldo;他不需要招天雷。&rdo;燕赤城道，他輕輕撫摸著被突如起來的雨點打濕的簿冊，&ldo;天雷自會來找他。&rdo;
令堅&ldo;啊啊&rdo;兩聲，跪在地上，滿手的書籍落了一地，慢慢積起的水窪把紙張洇得透明。
&ldo;陣眼，陣眼在何處？&rdo;他最後道，&ldo;令堅……想送仙君一程。&rdo;
陣眼在小鏡湖。
令堅趕到小鏡湖時，謝秋石正與水娘抱在一起喝酒。
令堅：&ldo;……&rdo;
謝秋石見到他，眉開眼笑，也伸長手臂把他拉過來，攬在胳膊肘下，笑道：&ldo;本仙君竟然死到臨頭，還有坐享齊人之福這樣的好事！&rdo;
水娘急道：&ldo;少爺，弗好這樣的，你趕緊再想想辦法……&rdo;
&ldo;沒有其他辦法。&rdo;謝秋石仰頭將酒喝完，&ldo;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些為金縷衣所困之人，貪圖不屬於自己的運數，逆天改命，妄奪他人前程……他們與我一樣，早為不可逃脫的孽債所困。&rdo;
&ldo;凡間沒有孽煞之說的！&rdo;水娘紅著眼睛道，&ldo;他們做錯事體，該交給官府律令處罰，少爺殺了他們的頭，孽煞要算到少爺頭上的！&rdo;
謝秋石渾不在意，笑道：&ldo;我還差這一條罪麼？&rdo;
他將酒壺甩在桌上，一撩衣袍，走出水榭，腳踩五彩仙陣，手持玉扇翠珠，心道：當年薛靈鏡身死於此，說他逆道而行卻不悔，如今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做得每一件事都是算在我身上的罪咎，可每一件事又除我之外無人能及、不可不為，我有何可悔，有何可懼！……只苦了他對我相候相守‐‐然而我殺的每一個人，又哪個沒有相守相候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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