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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王沒想到他會主動說話，而且像是在注意自己，停了停才說道：&ldo;我本就是塵世中的俗人，談何超脫，憑淵，你實在看錯了。&rdo;
&ldo;是啊，我本就看錯了。&rdo;洛憑淵緩緩點頭，又說道：&ldo;皇兄，你今晚進宮，究竟有何目的，你心裡在想什麼?&rdo;
靜王覺得，其實這是他想問寧王的問題才對，回到洛城，要做什麼呢?想不到洛憑淵卻先來問自己，許是察覺到了異樣。這個弟弟，比料想中還要敏銳，確是良才美質。他笑了笑：&ldo;想我所想，做我能做，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rdo;
洛憑淵看到他目中有種柔和的笑意，就像在看著一個孩子，仿佛全不介懷方才的冷言冷語，就像當年，自己做錯了事，跑去認錯的時候，皇兄也總是溫和地摸摸他的頭，帶著寵溺的無奈。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這種感覺一被喚起，幾乎打破了向來的淡定。他轉回頭去，不再言語，心中很有些懊惱，為什麼莫名其妙要去和靜王說話。
第十章 杯酒之盟
晚間戊時，天宜帝讓韓貴妃主持席面，自己便退席了。時辰已不早，皇帝一走，壽宴也就到了尾聲，自宮外來的宗室親眷紛紛告辭。靜王見禮數已盡到，也隨著散去的眾人，順勢起身，離開長樂宮。
走到御花園的出口，天宜帝身邊的內侍總管吳庸過來施禮，顯是在特意等候，低聲請他隨行。
此時左近還有幾位同樣經過的公卿，吳庸在大內無人不識，見他過來與靜王說話，都有些錯愕。在扶疏的花木月影之間，就見靜王先是停步，隨即轉過身，被引著朝御書房的方向去了。
洛湮華被引進御書房後，吳庸就退了出去，並且將內室的門虛掩上。他身處宮中二十餘載，一向懂得什麼時候應該消失。
靜王向坐在御案後的天宜帝行禮時，看到案上已備了一盞玉樽，裡面滿斟的酒液碧綠清澄，如同最上品的翡翠。他本以為自己至少會有一些感慨，畢竟距離上次來到此處，已過了那麼多年，那時他的名字還叫洛深華，但是很奇怪地，他心裡唯有不可思議的平靜。
天宜帝刻意讓他多跪了一會兒，才沉聲說道：&ldo;平身。&rdo;他注視著靜王，說道：&ldo;你如今倒是從容了不少。&rdo;聲音平緩，聽不出喜怒。
靜王微笑道：&ldo;九年了，父皇。&rdo;書房中的陳設已然改變，御案後面的人也老了近十歲，至於他自己的變化，似乎無需說清或解釋什麼。
&ldo;江山依舊，朕卻已上了年紀。&rdo;天宜帝見到靜王的目光，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緩緩說道：&ldo;倒是你，連黑牡丹都種出來了，這些年，想來是歇夠了。&rdo;
&ldo;牡丹為花王，墨玉在父皇大壽之時盛放，正是相得益彰。兒臣倒覺得，父皇仍當盛年，尚有許多可為，反是禹周江山，添了幾許滄桑。&rdo;靜王淡然說道，&ldo;至於我，過得還好，父皇派了楊越來看顧，兒臣很是感激。&rdo;
他語意中並無怨懟，天宜帝聽了，不免冷哼一聲：&ldo;楊越上次來到宮中，見過朕後，就到李平瀾處交還腰牌，要辭去御林衛中官職。想不到朕的副統領，幾年下來真成了你府中的總管。&rdo;
靜王委婉說道：&ldo;楊越也只是奉命行事，父皇要他跟隨兒臣，他便想一心一意，心無旁騖。但凡心性端正者，行事自然如此。&rdo;
他這般說，天宜帝倒也不好深究，冷然道：&ldo;朕准他卸了職務，但仍保留腰牌，你日後若是有事，仍可遣他進宮向朕稟告。如此處置，你可滿意?&rdo;
靜王知他是默許了楊越之事，略略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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