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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昰洛鬆了口氣，有那麼一瞬間慶幸著這小孩先出聲了，&ldo;你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麼?一會兒你媽發現又得打你。&rdo;
那團黑影動了動，&ldo;奶奶突然頭疼厲害，媽媽領她去衛生所掛水【1】了，其實我都睡著了，然後又讓尿憋醒了。&rdo;
周昰洛愣了愣，看著楊進，下意識問：&ldo;你自己在家害怕嗎?&rdo;
楊進點了點頭，但周昰洛什麼也看不清，反倒最後微有不耐煩：&ldo;小啞巴，問你話呢?&rdo;
&ldo;害怕。&rdo;楊進出聲，語氣滿是委屈。
聞言，周昰洛掐滅菸頭，朝楊進擺了擺手，問：&ldo;找個大點的縫鑽過來，哥哥陪你會兒。&rdo;
沒多大工夫，楊進就鑽了過來，他挨著周崇德老老實實地坐下，然後繼續問著剛才的那個問題，&ldo;哥哥，你也抽菸啊?&rdo;
周昰洛&ldo;嗯&rdo;了聲，用鞋底不厭其煩地碾著已經熄滅的菸葉子。
楊進噘著嘴，表示不滿：&ldo;哥哥，你以後別抽菸了，我爸說抽菸對身體不好。&rdo;
周昰洛沒反駁。
楊進見周昰洛不出聲，勢要把危害宣傳到底，&ldo;真的，我爸說吸菸的人老了就能得癌症。&rdo;
周昰洛忽然想起楊進父親的死因，他點了點頭，問：&ldo;你爸還說了什麼?&rdo;
楊進眨著眼睛，小腦袋仔細回憶著，然後開心地說：&ldo;我爸還告訴我大城市裡可好了，以後掙錢要領我去。&rdo;
然後又十分失落：&ldo;雖然他不在了，但是他一定會保佑我的。&rdo;
周昰洛看向楊進，第一次在這個小孩身上看到了堅強。
楊進又問：&ldo;哥哥，大城市裡是不是真的很好?&rdo;
聞言，周昰洛的腦中閃過很多，自己的房間，學校，馬路，高樓，餐廳，飛機，是這裡一切都無法與之相比的。
周昰洛&ldo;嗯&rdo;了聲，很小聲地回應：&ldo;很好。&rdo;
楊進十分羨慕，追著問，&ldo;哥哥，到底有多好啊?&rdo;
&ldo;比如……&rdo;周昰洛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只能挑著身邊的小事說起，&ldo;衛生間是在屋內的。&rdo;
怕楊進聽不懂又解釋了下，&ldo;衛生間就是茅樓，上廁所就很方便，不用像你這樣大半夜還得跑出來。&rdo;
楊進一聽&ldo;噗嗤&rdo;笑出聲，伸手捏著鼻子，&ldo;在屋裡那不臭了，熏得睡不著覺。&rdo;
周昰洛抬手揉著小孩的腦袋，繼續說：&ldo;不僅不臭，還都是坐著上廁所。&rdo;
楊進一聽連忙搖頭，跟個破浪鼓似的，&ldo;不好，那不坐一屁股粑粑了嗎。&rdo;
周昰洛懶得解釋，只是微微一笑，&ldo;等你見到就知道了。&rdo;
楊進半信半疑，&ldo;哥哥，你不會騙我吧。&rdo;
&ldo;不會，&rdo;周昰洛收回手，下意識承諾著，&ldo;你聽話，等以後我就領你去。&rdo;
楊進一聽高興壞了，又開始拼命地點頭，&ldo;好，我肯定乖乖地聽哥哥的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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