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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室里早已安放了熱水,裴慎見她冷冷的,心裡倒也沒多少惱怒。不過是覺得她穿著男裝,一臉的不馴服,似枝頭寒梅,迎霜傲雪,別有一番趣味罷了。
他輕笑一聲,只伸手去解沈瀾腰帶。
水霧氤氳之下,沈瀾只覺那熱氣直直的往她心裡熏,叫她心中哽著一口鬱氣,不吐不快。
沈瀾忍不住道:「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裴慎放在她腰帶上的手輕輕一頓,便袖手閒立,朗聲笑道:「三年前,你從劉宅出逃,做了我丫鬟。便是你不逃,一樣要被劉葛送來給我。可見你我的緣分是天定的。」
沈瀾微怔,只冷聲諷刺道:「說什麼天註定,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
裴慎被她說得心頭一梗,只發了狠,心道今日非要叫她說不出話來。
說罷便解了她的衣衫,抱著她沐浴更衣,又將她帶進水墨帳內,拂下玉鉤。
帳上山水朦朦朧朧,好似天與地都顛倒過來。影影綽綽間,似有綺筵公子,繡幌佳人,粉融香汗流山枕,鴛鴦繡被翻紅浪。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句「綺筵公子……紅浪」引用自好幾首詩詞,都不是我寫的。
第33章
卯時一刻, 晨光侵曉, 曙色薄明。裴慎自帳中醒來,見帳頂繪著一副山水松石圖, 一角半邊的格局, 斧劈皴繪的巨石,雙勾的松竹,裴慎看來看去, 只評價道, 匠氣。
他懶得再看, 便側過身,見沈瀾黑鴉鴉鬢髮如雲, 香融融雪腮生艷暈,白晃晃臂膀橫陳於枕邊, 好似楊妃清醉, 海棠春睡。
見她這般嬌態,裴慎輕咳一聲, 只拿手掌摩挲她纖細的手指,正欲湊過去,沈瀾忽然睜眼,盯著他道:「你做甚?」
裴慎訕笑,輕咳一聲:「該起了。」
帳幔重重,天光昏昏,沈瀾懶散道:「避子湯呢?」
裴慎微怔,只斂了笑,沉下臉道:「渾說什麼?!」
沈瀾輕笑, 裴慎此人, 他賞給沈瀾避子湯, 那自然可以,若沈瀾自己來討要,裴慎又不高興了。
「難不成你想要一個庶長子?」沈瀾慢悠悠道。
裴慎只擰著眉望她,縱使心中不愉,卻也知道她說得對。庶長子是禍家根源,他自然不會亂了禮法綱常。
只是理智歸理智,見她一臉安靜,帶著些無所謂的隨意,裴慎又忍不住氣惱起來,只覺她竟連女子最為在意的貞潔二字都渾不在乎,果真是浮花浪蕊,遊絲飛絮,煞是輕佻。
裴慎心中不愉,便冷著臉起身,喚來丫鬟端來避子湯。
那丫鬟十四五,到了知人事的年紀,端著個填紅釉三魚紋碗進來,見地上、榻上衣衫凌亂,抹胸、裡衣、腰帶散了一地,便臉一紅。
重重帳幔後忽然伸出一雙雪白纖細的手指,似有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
丫鬟怔怔的望著,驟見沈瀾露出來的鎖骨玉臂雪白細膩,好似瓊枝新雪,只可惜上面遍布痕跡,那丫鬟便紅了臉,慌忙低下頭去,將碗奉上,不敢再看。
沈瀾接過碗,苦澀的藥汁味兒撲面而來,她面不改色,一口悶盡。那苦味兒太重,倒像是一路苦進人心裡去。
「多謝你。」沈瀾將碗遞還給她。
裴慎只拿手拈著顆酸梅,湊到沈瀾嘴邊餵她吃,聞言笑道:「你謝她做甚?藥是我派人熬的,她不過端過來罷了。」
沈瀾從不跟身體過不去,毫不猶豫便吃了那解苦的梅子,含糊道:「她是人,我也是人,她為我端藥來,道一聲謝也是應當的。」
裴慎嗤笑:「休要胡說。她是奴婢,你怎會是奴婢?」
沈瀾面不改色,抬頭似笑非笑道:「怎麼?爺這是要正兒八經的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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