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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一個丫鬟談及正妻,無論如何都顯得過於輕佻,不合時宜。沈瀾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重了。
她接過雲片糕,只覺口中泛苦,心中發澀,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我不曾見過那女子,哪裡知道她好不好呢?」
裴慎見她面色微白,還以為她是怕未來主母性子嚴苛,便安撫道:「自然是好的,陳松墨已查過了,此女養在鄭渚身前十五年,熟讀閨範,通曉詞賦,性子柔和賢淑,將來必能容你。」
容你。
沈瀾咀嚼著這二字,只覺這二字如同鋼刀刮骨,颳得她鮮血淋漓,皮骨俱痛。
她已面無血色,只死死咬著銀牙,口中幾乎要泛出血來。
「何謂……容我?」一字一頓,字字泣血。
裴慎愛憐地望著她,慢條斯理道:「沁芳,你穎慧靈秀,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瀾似乎不太明白裴慎的話,便怔怔地望著他。往日裡的聰慧似乎俱成了空,只愣了許久,才遲鈍地想明白了裴慎的意思。
新夫人是不會容不下一個丫鬟的,唯一容不下的,是妾室。
妾室。
沈瀾想明白了,卻又覺得耳朵發懵,眼前霧蒙蒙的一片,口中血腥氣一陣陣泛上來,約摸是咬破了腮肉。
禪房菱花窗只用薄薄的一層桃花紙糊著,似有朔風透進來,泛著砭骨的涼意。眼前的茶盞杯盤無人動,便漸漸冷了下去。
冷茶冷風,冷言冷語,似霜刀寒劍,嚴相催逼,只將她五臟六腑攪和在一起,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三載時光,日盼夜盼,只盼著銷去奴籍,出府逍遙。
盼來盼去,盼出個大夢一場空。
作者有話說:
1 酒發雄談,劍增奇氣,詩吐驚人語,出自《念奴嬌·策勛萬里——高啟》
2 吃食來源於《金瓶梅風俗譚》
第26章
見她面無血色, 人也怔怔的, 像丟了魂似的,裴慎蹙眉道:「春衫單薄, 可是凍著了?」
沈瀾心中悲鬱, 哀思如潮,放在桌下的手指死掐著掌心,皮肉血紅一片。
疼痛讓人冷靜。
沈瀾勉強笑道:「爺, 窗戶開的太大, 有些冷。」
裴慎瞥她一眼, 面色淡淡的,也不知道信不信, 只是笑道:「既是如此,便關上吧。」
沈瀾起身, 見一截細木抵著窗框, 菱花窗半開半閉,待行至窗前, 便有清風拂面盈耳。
她望出去,窗下是青石方磚,不遠處擺著幾個線條粗獷的陶土盆,栽種著幾枝細白馥郁的梔子花,似霜華素雪,清盈芬芳。
沈瀾立在窗前,盯著那梔子花看了半晌,她看花,裴慎也在看她。
滿目青山秀色, 綠窗美人似花, 纖腰細若柳枝, 鬢間銀釵似鳳,正憑窗遠眺,望極天涯。
見她這般情態,裴慎只把玩著手中川扇,金柳釘扇骨,素白絹扇面,繪著落落怪石,幽幽清蘭。
原本看著雅致,素淨,如今看來,這扇面上不該畫蘭石圖,該細細繪一幅美人憑窗圖。
何須灑什麼金粉銀粉,只消用青綠抹出山水,再拿小羊毫勾勒人物,寥寥數筆,便能繪出她半喜半嗔半含情的樣子。
裴慎心裡微癢,奈何此處繪不得,無奈擲下扇子,見她還站在窗前,笑問道:「愣在那裡做甚?窗戶外頭這般好看?」
沈瀾回神,合窗輕笑:「爺,這靈霞寺還種花?既種了梔子,那可有種芍藥?」
裴慎閒坐,見她眉眼盈盈,再不是方才面無血色的樣子,心裡也歡喜,便笑道:「你可知靈霞寺以何聞名?」
沈瀾見他有興致講古,便順勢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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