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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手背瘦骨嶙峋,露著青筋,比程媽媽的手還蒼老。珍姐兒眼圈一紅,趴在母親蓋著的寶藍色夾被上。
「去吧,去瞧瞧你妹妹。」七太太做出慈母姿態,輕輕撫摸珍姐兒鬢髮,「這兩天,怕是把媛姐兒也嚇到了。娘和你爹爹說說話,你弟弟就在娘這裡。」
珍姐兒知道父母要商量正經事了,臉龐在被子蹭一蹭,依依不捨地站起身,叮囑半日「好好歇著,有事使人告訴我」。離開正屋之後,她沒去媛姐兒的院子,回到自己屋裡,伏在拔步床里,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也沒有了:
如果如果母親真的一病不起
不不不,不會的,娘只是身子弱,慢慢調理就會好起來。窗外秋風漸起,珍姐兒的淚水打濕了大紅繡芙蓉花被面。
七太太卻沒有女兒這麼樂觀。
「爺,妾身想讓珍姐兒早點嫁。」待丫鬟婆子退出去,她就直截了當地說。
坐在椅中的曹延軒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按律例,父母去世,子女需服斬衰,守孝三年(實際是二十七個月),期間是不能婚嫁的,便是女兒嫁出去,也得守孝一年。
珍姐兒夫婿是花家二房獨子花錦明,今年十八歲,比珍姐兒大五歲,本來兩家訂好,珍姐兒後年及笄便辦婚禮。
萬一七太太有不測,珍姐兒就得守孝,到時候珍姐兒夫婿少則十九,多則二十幾,房裡有通房,萬一在未來幾年生下庶長子,或者納了妾,做為女方家裡是沒辦法反對的。這麼一來,珍姐兒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理智是理智,做為十餘年結髮夫妻,他本能地不希望事情朝最壞方面發展,加上捨不得女兒,第一反應便是反對:「也不必那麼急,珍姐兒還小。」
七太太一曬,「也不小了,窮苦人家,和她年紀一般的不少已經做了母親。爺,我是想,讀書、針線、音律、管教下人,珍姐兒該會的都會了,妾身本想帶帶她管家,身體不爭氣,也教不了她什麼。待到她嫁過去,在婆婆身邊學兩年,也就什麼都會了。」
曹延軒沒做聲,盯著地板上的洋紅色五福捧壽地毯。
短短几句話,七太太已經不耐煩了,提高聲音:「左右離得近,又有兩位嫂子和舅母,真有什麼事不明白,回家問一問便是,珍姐兒又是個聰明的。這件事我說了算,明日我給花家下帖子」
事已至此,曹延軒抬一抬手,用安撫的語氣說「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辦。」
夫妻十餘年,七太太知道丈夫是個重承諾之人,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辦到。她放鬆下來,重新躺回枕上,胸膛起伏,一時說不出話。
曹延軒端了熱湯給她,又喊丫鬟進來服侍。不多時七太太安穩下來,用帕子按按唇,「我歇一會,爺看看哥兒姐兒吧。」
曹延軒盯著琺瑯薰香爐冉冉升起的香菸,往事湧上心頭,事到如今,憐憫更多一些。他低聲說,「我是想著,珍姐兒在家裡,還能陪一陪你。」七太太眼圈一紅,窸窸窣窣翻過身,面朝里床不動彈了。
出了臥房,曹延軒面色疲憊,見到侍立在次間的三位姨娘,便說「媛姐兒那邊,你多看著點,莫要病了。」
這句話是對於姨娘說的,於姨娘連忙應了。夏姨娘眼淚汪汪地主動請纓:「爺,太太可歇下了?奴婢不放心,想留下來服侍太太。」
她以前是七太太的丫鬟,服侍慣了,這麼做是應當應分的。
曹延軒點點頭,見到最後面的紀慕雲,想了想:「太太歇下了,今日散了吧。」
待回到雙翠閣,曹延軒揉著眉心坐到窗邊大炕上,「這幾日我在外院,你陪陪珍姐兒媛姐兒,若有事,使人告訴我。」
大概想有個獨處的空間吧?姨丈也一樣,和姨母恩愛歸恩愛,遇到公事和要緊的事,偶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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