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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封暄說過的話。
她抄起了玉梳往外走:「殿下缺個梳發的人,宮女的手藝沒有我精細。」
封暄站在門口,左臂挽上來一雙手, 他狀似冷漠地說:「東宮地小, 要藏個公主不容易。」
這人怎麼還要哄的。
司絨撩開他的披風直往裡鑽:「藏起來了。」
宮闈森森,朱紅和明黃沉睡在暮靄里, 靜默地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 宮門幾度沉鈍地開合, 悶響在夜裡傳開,消息和夜風一樣,刮遍了整座皇宮。
進到宮裡時,空中銀線一撒,忽然下起了細雨。
雨勢漸大,敲在琉璃瓦上,敲在六十四骨竹節傘上,濺出斑斑碎光,掩住了母子倆的談話聲。
「他的身子,撐不了幾年了。」皇后的聲音無悲也無喜。
「太醫會盡心調理。」封暄平淡道。
兩人走入延福宮,雨打濕了地磚,露出濕濕昏沉的光線,空氣中的水汽無孔不入,在這秋雨夜裡貼著人的衣裳往裡鑽,凍得徹骨。
而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一對母子,都對這寒意習以為常,他們在這裡談論皇帝的生死,如同提起一個陌生人。
二人上了台階,花姑姑趕忙褪了皇后的披風,再罩上一件烘熱的,還往她手裡塞了個手爐子,見太子沒有入內的意思,便抬手讓下人都退了。
封暄的傘沒收,放在一旁,雨線沿著素色傘面往下爬,很快在地上積出了小小的水窪。
他說:「父皇糊塗了,多年服食夢胥散,早掏空了身子。」
皇后見過他用夢胥散助興時,臉上的那種迷離模樣,心裡直犯噁心:「趁這時候把夢胥散銷了吧。」
封暄應:「是。」
夢胥散。皇后未染丹蔻的指頭撫摩手爐上精細的紋路,看檐下的夜雨,她多年不與天誠帝親近,對這三個字既厭且懼。
她年輕時還是紀家年輕一代才容最出眾的姑娘,與師紅璇一前一後入了南昀書院,成為名動一時的雙姝。
二十多年過去,師紅璇站在了朝堂的中心,成為書院裡那些花骨朵們追逐的太陽,而她被困於這牢籠里,只是一朵風乾的牡丹。
紀家逼迫天誠帝送走了扶荔樓的美人黎婕,作為助他坐穩龍椅的條件。那是天誠帝真正掛在心尖上的人,自那之後,天誠帝就開始服用夢胥散,助興床|事,也因此大改性情,在行房時無法控制,暴虐不堪。
她站在父輩的榮光上,不能對家族的安排做出抗爭,只能在封暄日漸長大後,把紀家的權柄無形轉移到封暄手上,封暄走的每一步,背後都有皇后的推波助瀾。
他們是母子,更是心照不宣的屠龍者。
皇后的聲音浸在夜雨里:「他這些年做的噁心事多了,別讓他死得太輕鬆,這後宮每一口井裡的孤魂都看著他呢。」
「是。」
皇后想起一事:「李迷笛的身份還要查。你沒見過黎婕,那是個了不得的女子,智謀心性手段都不輸於師紅璇,甚至比阿璇狠辣三分,當年若是讓她進了宮,或許今日封家江山都要易了姓,那樣的人萬萬不可能教出一個草包來。」
「如果李迷笛不是封殊,那就是有人要讓他以為自己是封殊。」封暄想起司絨玩笑說的「恨灌白玉珠」,李迷笛是仇恨澆灌出來的人,卻沒有相匹配的手段和能力承載他的仇恨,最終給封暄做了墊腳石。
封暄對他的身份存疑,但沒有明顯的證據,所以才廢了他的手腳和一雙招子,放人的同時派隱衛跟蹤,如今人還在阿蒙山一帶輾轉。
皇后臉色有些複雜:「如果是這樣,那便是黎婕的手筆,她若是回來,必定劍指封家江山。」
年輕時的數次交鋒,讓皇后對黎婕印象深刻,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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