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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熙慢條斯理地喝茶，對司馬吩咐道：&ldo;之前咱們埋下去的釘子呢？&rdo;
司馬笑道：&ldo;放心，咱們一定讓他們儘早透出蹤跡，來一個一網打盡！&rdo;
蘇景明嗤笑一聲，司馬轉頭看他，&ldo;監軍大人，您這是何意？&rdo;
&ldo;揣摩上意，你比咱們府君大人可是差遠了，&rdo;蘇景明悠悠道，&ldo;雖是叛逆，可到底也是天子子民，如何就能讓他們活活餓死了？讓他們去偷去搶，去燒去殺！&rdo;
他這話說的大膽，司馬又是悚然又是糊塗，&ldo;這如何使得？&rdo;
趙子熙卻禁不住笑了笑，撣撣自己蜀錦鑲邊的袖口。
&ldo;不是有那麼多土司呢？&rdo;蘇景明笑得很是惡毒，&ldo;他們既然不肯出兵討逆，自然便是與亂民一心了，既如此，讓他們出點糧食自然心甘情願，不是麼？&rdo;
司馬這才恍然大悟，&ldo;你是說讓線人將他們引到土司那去？&rdo;
趙子熙悠悠道：&ldo;我可沒這麼說，這是監軍大人的意思。&rdo;
可司馬看他神色，分明就是首肯，心下一動，忙不迭地前去安排了。
蘇景明瞥他一眼，&ldo;我看，此事了結絕不需一月，之後你預備如何？&rdo;
&ldo;你是監軍，戰事結束你自回京交差便是。&rdo;趙子熙取了狼毫，&ldo;至於我，不將這裡鬧個天翻地覆，豈不是前功盡棄？&rdo;
蘇景明見他伏案辦公，也默默坐回自己案前，取出本考究的小冊子，研磨疾書。
趙子熙抽空看他一眼，也不知他在寫些什麼，倒是專注得很。
他今日穿的只是尋常雲錦，腰間墜著的那塊玉通透翠綠、雕工天成，恐怕得廢去普通百姓十年的用度。
經年未見，他倒是不見風霜，更顯富貴。
留意到趙子熙的目光，蘇景明抬首，二人隔著七八年的晨光遙遙對視。
蘇景明眼眶有些酸澀，率先移開視線，就聽趙子熙道：&ldo;此番事出緊急，也沒來得及為你接風。馬上就是年關，到那時你若還在，我再補上吧。&rdo;
&ldo;就怕到那時候是送行。&rdo;蘇景明抿住嘴唇，露出個若有似無的笑意，&ldo;說起來當年你去石鼓書院時，我不曾為你送行，如今你來送我，算起來還是我欠了你一次。&rdo;
趙子熙垂下眼瞼，&ldo;我依舊是那句話，我未負你，你不欠我。&rdo;
&ldo;互不虧欠麼？&rdo;蘇景明笑出聲來，眼中帶煞，&ldo;我卻覺得對不起我自己！&rdo;
&ldo;我記得當年你曾說過，這世上但凡你想要的東西，全都得不到。&rdo;趙子熙起身，踱步到窗邊，看著傾盆暴雨，&ldo;過去受盡冷眼薄待，於是你要震動天下的才名；最厭惡之人恰為生父，於是你要有朝一日叛出家門；吃穿份例遠不如嫡子，於是你要金銀玉石、華服錦繡；塵世孤獨寂寥，於是你要一等一的美人做伴。這些你現在都有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rdo;
蘇景明聽了這話，只覺得心寒無比，就連指尖都已涼透，&ldo;原來你竟是這麼看我的。&rdo;
&ldo;你說過的話，我都還記得。&rdo;趙子熙依舊沒有回頭，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ldo;我曾問過你，一生有何所求，你當時道，&l;平生好肥馬輕裘，老也疏狂，死也風流，不離金樽，常帶紅袖
&r;，難道不是麼？&rdo;
蘇景明半晌不曾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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