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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庭霜到的時候,陛下正在言辭拒絕汝南王的邀請,就是不願意騎馬,惹得汝南王殿下直嚷嚷:「皇兄!聖祖皇帝便是馬背上得天下,皇考也曾三次親征呼揭,怎麼偏偏皇兄連靠近也不敢靠近?馬兒又不會吃人!」
李郁蕭抄著手,手掩在袖子裡,一個勁搖頭。
馬是不會吃人,但是會蹶人,馬還很靈性,知道誰不好惹誰害怕,李郁蕭就是那個害怕的,要是被蹶到也怪疼。他道:「因此聖祖才是聖祖,皇考才是皇考,朕無心媲美祖先的功績。你且跑吧,」又沖左右幾名伴讀和馬侍吩咐,「都仔細著些,看摔著汝南王。」
馬侍還沒答話,李荼自己先搶道:「我自會駕馬!若是摔著也是臣弟自己不當心,怨不著旁人!」
說罷他韁繩一勒絕塵而去,李郁蕭一陣氣悶,個熊孩子,哥哥我還沒說完吶,這時旁邊傳來一道清昂的聲音:「陛下為何不願御馬?」
這聲音自遠而近,是穆庭霜,正徐徐行來,李郁蕭看他一眼。看一眼目光移開,卻又不自覺移回去。就納悶,這人之前穿白衣裳好看,怎麼如今換成黑的一樣不醜?都不挑衣服的?這副姿儀,也不能怪——咳咳!就怪你!李郁蕭把自己從頭到尾罵一遍,再三告誡自己色字心頭一把刀,不能成天想這些有的沒的,還有大事呢,分不分得清輕重。
封印!正經!李郁蕭背起手。
行到近前,穆庭霜一揖:「見過陛下,」又道,「不過陛下秋天裡接連有疾,是不適宜御馬。御馬速快又無車帷遮風,著涼可不好。」
他說的話平平常常,有些關切卻也沒有殷殷之色,神情只是平常,甚至眉目還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有一張唇,又跟在笑一樣。他這半笑半不笑的,成功讓李郁蕭半天的心理建設差點白忙活,連忙咳一聲掩飾,盯著踏鞠場上縱橫馳騁的幾騎,深恨自己立場不堅定。就該叫馬兒蹶兩下子,欠蹶。
他掌心一緊,也不知在跟誰堵著氣似的,道:「今日是近來少見的晴天,風也不大,朕倒想著活動活動筋骨。來人,備馬。」
內侍領命,又要宣馬侍,李郁蕭卻道:「穆常侍想騎射一途很通,便由他教朕吧。」
於是為天子掌韁的只有穆常侍。
倒是不疾不徐穩穩噹噹,穆庭霜自己一騎,手上又額外牽著李郁蕭的一騎,沿著踏鞠場邊上慢慢悠悠地晃,李郁蕭剛想尋個由頭展開話題,穆庭霜率先開口:「陛下可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吩咐臣?」
他因要掌兩匹馬的韁,馬身要領先李郁蕭半個,因此李郁蕭只能瞧見他小半張側臉。李郁蕭盯著那側臉,摒棄雜七雜八的念頭,仿佛下定什麼決心,沉聲道:「下個月至日祭禮,朕會下旨讓你父同往,身份是天子仲父。你須向你父勸誡,不要輕易答應。」
他一口氣兒說完,不許自己停頓或者遲疑。
聽完這話,穆庭霜肉眼可見地一頓:「臣記得曾勸過陛下,此事不合規矩,譚祭酒首當其衝會反對。」
李郁蕭卻道:「朕已與譚祭酒打過招呼。」
穆庭霜思索一刻,回過頭:「既能說服譚祭酒……陛下是否另有計劃?」
「是,」李郁蕭直直回視他,「天子祭天,不帶生母帶仲父,孝道崩壞,綱常顛倒,天神因此震怒,朝野議論,天下議論。」
「哦?」穆庭霜定定地問,「天神震怒,我等凡人如何得知。」
「自有神諭,」李郁蕭答道,「祭壇之上,讖語現世,天下皆知。」
這時代最相信星象、天象,太常卿多次拿著星象說事,李郁蕭如今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果就在至日祭禮上,就在圜丘之上,出現天譴呢?羅娑紫蘭製成的「粉筆」,事先刻寫在蠅紋灰瓦上,祭禮開始時將會撤去雨幔,雨水落地,屆時字體就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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