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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傾,不聞回應,他仰頭對著房梁:「阿火。」
阿火落地,髮帶跟著吹落:「屬下在。」
「她當真跟所有人說的都是本王磕碰到腿?」
阿火面現疑色,是啊,剛剛稟過一遍,殿下也已知曉,怎麼還問?
「是。」阿火耐心重答。
卞如玉垂眸睫顫,揮了揮手示意阿火隱去。待房間看起來只剩下自己一人,才重新抬眼,目光仿若被磁石牽引,徑直望向架上手帕,接著垂眼看床底,最後揚頭視線定格在「心上人」的小相上。
凝視良久,他忽撇了撇嘴,神色有些不自在。
不知名連廊。
佇立柱旁的黑袍男子身長逾九尺,幾與立柱同高,肩寬背闊,瓮聲瓮氣:「是磕傷還是被刺傷?」
黑袍男子背後,奏報的侍衛身過七尺,在尋常男兒里算高的,卻似小土丘仰望大山,被氣勢壓得窒息,戰戰兢兢回話:「殿、殿下,屬下不清楚……咱們的人那晚都死了,不知道九殿下傷輕傷重……」
黑袍男子猛地轉身,單手提雞娃般擰起手下,鉗制脖頸的手快速收緊,兩道極淡的眉毛挑起,目光兇惡:「六個人都殺不了一個殘廢——」
手下欲求饒,卻被勒住咽喉不能發聲。
手下甚至不敢掙扎。
黑袍男子毫無徵兆一松,手下頹然墜地,後腦勺滲蔓鮮血,黑袍男子卻開心大笑,殘存最後一口氣的手下毛骨悚然,如果可以,只想爬走逃命。
黑袍男子笑道:「無妨,之後再殺他一回。」
哪怕九弟是只九命貓,殺十回,也還是死透了。
猙獰的笑聲久久迴蕩廊間。
透窗的日輝將相府書房照得亮堂堂,藺昭卻仍點燃手邊燭台。
他將楚王府傳回的線報拈近,燭火立刻躍起,吞噬薄紙,上書的「楚王磕傷腿」自「楚」字開始燃燒,轉瞬盡成灰。
公孫明方盤膝在旁,眯眼沉聲:「她不會反水了吧?」
「不可能!」另一側梁徹立馬替魏婉申辯。
「呵,如未反水,緣何回此等線報捉弄主公?依屬下之見——」
「明方。」藺昭抬手,示意公孫止聲。他燒完了紙,胳膊無聲垂下去,聲亦輕淺,「她初去乍到,沒有經驗,難以探知實情。」
藺昭心裡總覺著應該先原諒魏婉一次。
「下不為例。」他淡淡續道,接著扭頭問梁徹,「你那邊怎麼樣?」
梁徹眼珠轉動,默算時辰:「勞煩主公再等一刻鐘,就能回報。」
藺昭頷首,不一會梁徹去回匆匆,帶來一沓厚紙,神色凝重遞呈藺昭。
每一張藺昭都仔細過目。
楚王府另一條眼線去扒了卞如玉的藥渣,竟數出三百二十五味中藥,百病莫測。
「卞如玉在使障眼法?」梁徹挑眉,「會不會他壓根就沒病?」
「未必。」公孫明方眉眼緊繃,停捻念珠。
藺昭佇在二人前面,沉吟不語,甘草與芫花,烏頭與貝母,的確相反劇毒,不可同用,但有時遇沉疴痼疾,也可棋行險招賭一把,相反相成,配伍在一起反起強效。
史上就有數例合用的名方。
藺昭的疑心比公孫明方更重,虛實間更偏向於卞如玉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以毒攻毒。
京中只怕又要變一回天。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卞如玉死了魏婉就會回來,竟呼出一絲可聞的鼻息。
主公很少吐納這麼重,梁徹和公孫明方旋即一左一右,緊張盯著藺昭。
藺昭垂下眼帘。
俄爾,他抬眼側首,看向梁徹:「阿徹,五月初一的船宴,差不多可以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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