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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武延基羞憤的怒火,他用力閉了閉眼,硬著頭皮道。
「大哥先隨主簿去杜宅安頓吧,控鶴府歷來妥帖,至於大伯……大哥不必擔心,自家衣食想來也有人照應的,便有什麼不當之處,令人……」
他擠出個勉強的淺笑。
「還請主簿體諒,大哥身份貴重,身邊不能少了人服侍,我的長隨且勻一個過去罷?清輝——」
頓了頓,不敢看武延基的眼睛。
「大哥若有不便,令他報與我,或是張娘子,至於四郎和六郎,大哥放心,有我在一日,定然保住他們!」
宋之問哪肯聽他差遣,不過新郡主算個人物,這裡頭還夾纏著張峨眉,不好逼迫太過,便走到武延秀身邊轉了兩圈,故意道。
「大哥、三哥都疼老四,沒人疼你啊?」
武延秀全身細鱗鎧,臉上比人多戴一件鎖子甲,五官全遮完了,只露出丁點鼻樑,不過仗著身量高,站姿鐵尺般筆直,縱然說話懶洋洋地,一低頭,還是有種睥睨的況味,聽起來就有點陰陽怪氣。
「主簿,再不走真來不及了,我們兄弟何處過夜事小,您老身嬌肉貴,送我大哥到了杜宅,還得轉回來,到時候,嘉豫門讓您進,西隔城也進不去!這兩日悶熱,聖人住瑤光殿,您就算到了永巷,也見不著府監的面兒。」
他抖抖發麻的雙腿,討好中夾雜一絲刺探,「還是,府監給您腰牌了?」
宋之問怔忪片刻才反應過來。
控鶴府的腰牌分幾行幾檔,他那塊,能漏液進永巷已是難得恩遇,但都不如張易之那塊聖人欽賜的,能踏足最最隱蔽的瑤光殿。
這狗東西,兩個哥哥不放他在眼裡,他竟還有心思拆他的台。
宋之問惱怒,不過細想,他說的也是實情,魏王府兵敗如山倒,這幾個小崽子都沒出息,關押一個還是兩個又有什麼區別?倒是儘快向府監復命要緊。
看看武延秀,鼻樑上一層密密汗珠,是真急著走的樣子。
「行罷!趕緊的!」宋之問揮手召喚。
整支疏懶的隊伍動起來,噹噹啷啷金屬碰撞聲,武延秀昂然隨隊而行。
武延基抱著胡亂收撿的織金龜甲大包袱,除了衣裳,還有個匣子,裝了金銀玩器,沉甸甸地墜著胳膊,倒叫他心裡安定。
這回沒人催逼他了,他也不拖延,腳步緊緊跟著千牛衛訓練有素的節奏,走著走著,聽見梁王府傳來樂聲陣陣,還夾著女孩子銀鈴般清亮的笑音。
他扭頭去看,瑟瑟溫柔的笑臉一閃而過,再也看不見了。
第40章
寒星閃閃, 隔著觀止湖,枕園一片漆黑,笠園的書房卻燈火通明。
武崇訓推開門, 滿室輝煌,唯燈下站著個頭戴斗笠的黑衣郎君,斜劈的暗影像把利刃, 劃開他麵皮和胸前襟懷,明暗對照下幾乎看不清五官如何。
見武崇訓進來,他拱拱手未發一言。
武崇訓踱到書案前坐下, 推開堆摞成山的書籍、捲軸,筆墨,捋了捋肚內章程, 沉穩地開了口。
「你今夜來, 是為那匹馬,還是為什麼?」
來人對他當頭的質問沒什麼反應,自尋了把椅子坐下,攤開手。
「賊贓在你手裡,我不敢玩花樣。」
武崇訓不信, 這東西慣來故弄玄虛,一點子事由藏在深深處,因手邊頓著熱茶, 端起來低頭吹茶末。
「單這一匹,你說是從胡人手裡買的,與誰家紈絝賭博贏的,甚或是大哥交好邊軍, 替你淘換來的,都成, 所以這算什麼賊贓?」
他一句句問過去,便恍然大悟。
「還是……那馬蹄上雖換了馬掌,頭先換下來那套刻著『隴右』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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