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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湛递给围观群众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快滚。
在他们或揶揄，或惊慌的眼神中，默默揽着小可怜郁司走出小巷子。
眼见两拨人都走远了，时湛松开手。
凉凉道：“你小子，站好。”
郁司：“……”
他还别扭地曲着腿，走路像个怪异的螃蟹。
但还是乖乖地站好，垂着头，指尖捏着时湛的休闲卫衣。
掀着润湿的纤长睫毛，从下往上小心翼翼地瞄。
偷偷地看时湛的表情。
他很瘦，也很高，即使弓着腰背，垂着头，也跟时湛差不多高。
银白色的头发长到过分，掠过腰际，直达腿弯。
时湛虚着眼睛扫了一眼，脑子里冒出来几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你——”
他摸了摸鼻尖，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没到可以问这种问题的地步。
不太礼貌，甚至很冒犯。
于是兀自憋了一会儿。
郁司又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
声音细若蚊吟，却充满玉质感，清透抓耳。
“学长……想说什么？”
时湛：“……咳，没什么，他们已经走了，以后也不敢欺负你了，你走吧。”
说罢，时湛观察了一下伞檐之外。
不知何时起，雨下得小了，又飘成了温柔细腻的雨丝。
他将伞柄递给郁司，“给你，回去好好洗洗，该抹药的地方就抹药。”
郁司垂着眼帘去接伞，宽大冰凉的手，一点点盖过时湛的手背。
时湛没有多想，松开伞柄，将伞交给他。
转身往窝的方向走。
走一步，没有雨。
嗯，可以理解。
走两步，还是没有雨。
这就不能理解了，他自认自己的腿有一米八，不至于两步还踏不出一把伞的范围。
时湛：“……”
他默默回首，看着身后的某人，沉默了。
“你也走这边？”
郁司精致的下颌左右晃了晃，湿润的，黏成一绺一绺的银色发丝也跟着荡悠。
殷红的唇瓣轻轻颤动，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
好像雨夜出来体验人间的美人鱼，鱼尾幻化成双腿，眼神清澈，单纯好骗，诱人至极。
嘶。
时湛又将头扭回来，背对着郁司说话。
“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他看不到身后少年的神情，也不明白为什么郁司又突然会说话了。
“你刚刚说……让我跟你一起回。”
时湛：“？”
他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他扶着下巴尖想了想，这话好像确实有点耳熟。
这不就刚刚他为了救深夜惨遭欺凌的omega，想出来的一句话吗？
“……我那是为了让他们忌惮，你还当真了？”
郁司拖着沉重的步子，费力地将伞举在时湛的头顶。
一副过度认真的样子。
时湛不动声色地缓下步调，微侧着头，等着这人的回答。
郁司馥郁雪色的睫毛弯起，眼下堆起卧蚕。
唇线却绷得紧紧的，音色也淡然得很。
“嗯。”
嗯……嗯？
时湛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怎么地，救个人还救出个黏人精来了？
“你没有家吗？回去。”
这就有点冒犯了，时湛自己都这么觉得。
但是郁司显然不这么觉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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