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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潇听到缪凤的惊叫声,也赶紧跑了出来,见李青还呆呆地坐在马上,缪凤一张嘴合不拢,顺着他的目光,孟潇看到马上还伏着一个血人,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鹿神医!”
虽然鹿仲乐身上血肉模糊,但他的一身青衣,孟潇早晨刚刚见过,再加上孟潇过人的观察力,他一下子认出来这就是鹿仲乐。
缪凤此时也回过神来,大声道“鹿神医怎么成这样了?”
李青这时才神志清醒,满脸泪痕,悔恨道“我无能,没有本事救鹿神医。叛军想让他去效力,他不从,结果全家被叛军杀死。”
李青擦了眼中的泪接着道,“叛军将鹿神医抓到大街上示众,鹿神医不甘屈服,大骂叛军,结果被割去舌头,斩断双手。”
说完,这个坚强的男人竟失声痛哭。
孟潇听了心中恻然,他佩服鹿仲乐的忠烈,这不仅是一个有着家国情怀的老人,更是一个用实际行动践行自己诺言的人。
他将鹿仲乐快速抱下马,到了另一间卧室,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但觉鹿仲乐身体冰凉,只有微弱的气息。
“鹿神医,鹿神医,您醒醒,我是孟潇。”孟潇在旁边轻声呼唤道。
之前,王浩已经将王宗南等几个有名望的人请到柳府。
王宗南拄着拐杖赶到鹿仲乐的房间,见老友遭此惨祸,两行老泪止不住的流,摸着鹿仲乐的断手凄然道,“仲乐,仲乐,你醒醒。”
鹿仲乐在被子的温热下,缓缓醒来,艰难的张开双眼,看了看周围的人,目光从王宗南、缪凤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孟潇身上,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泪,只有深深的仇恨。
他的嘴轻轻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却是含糊不清,两只断臂也在努力地向上挣指着孟潇的方向,突然他快速地咳嗽着,最后一口气上不来,双眼圆睁,断了气。
王宗南扑在鹿仲乐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孟潇觉得鼻子一酸,泪水沾湿双眼,他想痛哭一场,为这个可敬的老人,上午还在谆谆教导自己以家国为重,下午却与自己已是阴阳两隔。
还好,上天让他见了这个老人一面,让他更加坚定了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的道理,还有自己爱的人,有国家,有百姓。
他想,鹿仲乐最后看着他,含糊不清说的应该是“报仇,报仇。”
对,他是要孟潇为他报仇,他不愿附逆,宁肯死去也不愿苟且偷生,助纣为虐。。
孟潇握紧拳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暗暗发誓,“鹿神医,承蒙您看的起我,还有您对青叔的恩情,您放心吧,我孟潇只要活着一定会为您报仇,为那些被叛军所害死的千千万万百姓报仇。”
他伸手将鹿仲乐的眼睛闭上,将被子将他的头蒙上。
王宗南还在旁边哭泣,他不敢回想,就在上午他还在跟这个一生唯一的挚友畅谈,哪曾想到,过了一个多时辰,鹿仲乐却惨遭横死。
孟潇担心老人家身体,过来劝慰道,“太爷,鹿神医身遭横祸,您可得节哀,保重身体,还要为他和他一家人料理后事,否则鹿神医也去得不安稳的。”
缪凤也过来劝解。
“哎,该死的反贼,毫无人性,应该千刀万剐,”王宗南忍不住悲伤,痛恨道,“孟恩公,老朽这就将仲乐带出去安葬,并派人去镇上为他全家收尸。你这边还有柳姑奶奶的事要办。忙好后,我们再商量着后面的事情吧。”
孟潇点了点头。
王宗南招呼一个年轻人背起鹿仲乐的遗体,带着几个人离去,一路走一路喟叹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