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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宋婉君外和内刚个性完全得自师父“独手医圣”的遗传,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死也不改变。
“独手医圣”颓丧地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女儿明晨动身。”
“是的!”
“好!好!”
说着,挂下了两行老泪,这一代怪杰居然会流泪,可是破天荒的事,宋婉君离席下跪,哀哀地道:
“女儿不孝!”
宋婉君这一下跪,东方野自然不能坐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屋内的气氛令人窒息。
“独手医圣”轻喝一声:“都起来!”说完,入内去了。
母子站起身来,谁也没有心情再吃喝下去,这一桌洗尘酒,就这么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母子俩含泪拜别“独手医圣”,向宇文一雄师徒辞了行,然后上路,奔向武陵山,东方野佩着那柄“剑王吴昆”遗赠的“蟠龙剑”,为了不旁生枝节,他又易形为黄瘦书生。
一路上,宋婉君有说有笑,对爱子的一切所经,询问甚详,东方野放心了不少。
这一天,进入武陵山,东方野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前尘往事,齐奔心间,使他有不胜负荷之感。
经两晚露宿,到达天王寺。
东方野重临伤心之地,感慨万行,当然,最多的是伤悲,他冥想父亲当年以天下第一高手之尊一招便败,负伤而离,那种痛苦,简直无法想像。
十多年了,田慕嵩凭他的奸狡残狠,掩尽天下人耳目,维持其第一高手之尊,天道何存?公义何在?
天王寺,越发的败落了,断瓦残垣,柘枝败叶,入目一片凄凉。
东方野拨草开路,直引母亲到父亲墓前。
墓草萋萋,那块刻着“天下第一高手”而不名的墓碑,还依稀可辨。
宋婉君跌坐墓前,痴望着那一坯土,口里喃喃道:
“远哥,你往日英风何在?只落得野寺埋骨,啊……”
字字摧肝,语语断肠。
她没有哭,没有流泪,憔悴的面容,有如槁木死灰。
东方野伏跪墓前,泪下如雨,哽咽着道:
“爹,娘看您来了!”
久久,东方野拭泪而起,见母亲仍木然呆坐着,不言不动,更使他感到意外的是母亲居然不哭不泪。
无声之音最悲哀,这是伤心到了极处的现象,哭,流泪已不足代表内心的悲痛了,但,这也是最可怕的自我折磨。
东方野直觉地感到母亲的情形不对,尤其她的神情,使他下意地心底泛寒。
她必须哭!
她必须发泄!
东方野脱口大叫道:
“娘,您哭呀!”
宋腕君没有转面,连目光也不移动,以一种令人颤栗的异样声调道:
“孩子,我为什么要哭,我的泪早已流尽了,心早已死了!”
东方野发急道:
“娘,死者已矣,生的人还要活下去,身为武林人,就必得接受惨酷的事实,古今多少武林人,遭遇到同样的命运,有的更……”
“孩子,不要说下去了。”
“娘,现在剩的是报仇诛凶,令死者瞑目……”
“我说过那些是你的事了!”
“娘!”东方野几乎哭出声来。
“孩子,你是无辜的,只怪你命苦,投错了胎。”
“娘,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孩子,这是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