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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傷醫問完了脈象, 心裡有了底, 顫巍巍地站起身,搖頭,「不好說。」
范承善扯了刀鞘,刀鋒立刻架在老人的後頸脖子,「什麼不好說的,你說清楚,要不然我就砍掉你腦袋。」
老傷醫吹著鬍鬚,忒沒好氣,你敢把刀擱我脖子上,還想讓我說清楚,想得挺美。
「不要為難先生。」這一陣伯執一路闖著,又累又飢,整個人都有點脫相,聲音也好不到哪去。
老傷醫道:「公子還是躺著吧。」
看看躺著的人,又看看外間坐著的人,在范承善背後翻了兩個白眼,這郎君年紀輕輕的,眼神卻不好,誰傷的重,誰傷的輕,不是顯而易見。
老傷醫搖搖頭,蹣跚著坐下,執筆擬方的間隙,陰陽怪氣地說道:「是累的,餓的,不是一捏就碎的泥人。」
伯執也說沒事,掙著要起身,范承善收了刀,上前扶他。
老傷醫將寫好的藥方遞上,「這是養脾胃的方子。先去弄些熱飯菜果腹。」
說完徑直往外頭屋去,置了熱水,替趙君湲處理傷勢。
箭射中的血窟窿已經凝固,趙君湲除了嘴唇略微發白,顏色不算太差。
「我這裡不要緊。」他道。
「他死不了,倒是你傷得最重,萬一潰爛發膿,是要丟命的。」
傷口隨手處理的,連著衣服一道嵌進爛肉里,要脫下來估計得脫一層皮。老傷醫直接照著衣服口子剪個洞,用火燎過鐵鉗,一點點拈出碎在裡頭的布。
「公子有舊傷?」
趙君湲愣了下,想起肩頭上的確有舊傷,是在茴州那次。當時箭頭全部折斷陷在裡頭,周凜取的時候並不容易,他自己也不好受。
箭傷很深,這樣的傷口癒合要很長的時間,老傷醫要把裡面肅清乾淨,遞他一支竹銜,「肉里動刀子,咬著忍一忍罷。」
他說不必了,自個咬緊了牙,鐵鉗伸到裡面時,脖子上的經脈都突了出來。
恍惚之下,裡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道顫音,「你究竟跑哪裡去了?」
「你母親找你找了多少年,幾乎死心。」
那道人能一眼認出寧戈,不是泛泛之輩。
趙君湲細想了片刻,模糊記得史太尉身邊曾有一位得力的大將,叫范承善。此人叛逆,因為不滿帝王虧待賢臣多有怨怒,又不願牽連太尉,後來出家做了道士。
緣何今日又出現在這裡,想必其中又有別的事故。
而另一個人的事故,起於皇家權勢地位的紛爭,也正被轟轟烈烈的演繹著。
朝臣依附朱家,廢黜太子梁羨的呼聲在朱家的暗示之下逐漸達到飽和。
因不是省親,出入宮闈諸多受限,韶良娣只敢扮作宮女,深夜登門求助於父親。
韶司農到底還是那等自私自利之人,要他為太子冒險,絕無可能。
權衡利弊之後,狡猾地哄著女兒,「我們按兵不動,且看看沈相怎麼說。」
沈諒是最早扶持太子的一派,如今朝堂上僅他一人,又是百官之首,不免要成為眾矢之的。如果他想自保,恐怕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是硬著頭皮忍耐,忍一時是一時。
杵著這麼一根釘子,右昭儀哪裡能容得下,使出百般手段服侍梁帝,吹著枕邊風,哄陛下儘早擬下廢儲的詔書。
廢黜儲君是朝廷的大事,總得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由頭。
草擬詔書的官員在上頭犯了難,跪在御前頗有幾分訴苦的味道,「太子一向謹慎,並無大錯,無故廢黜,恐引外臣不滿,天下不忿。」
梁帝道:「那就去尋一個錯處。」
不用刻意去尋,就有人來邀功請賞,南熏殿一個舊宮人狀告承御女官沉瑛,殺死皇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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