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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义生头到脚感到一股凉意。
这唐军攻其城池,屠其百姓,掠其财物,如此滔天之仇,做为国主的高藏竟然选择俯首称臣?
虽然唐军师出有名,虽然这一切的争端都是泉盖苏文挑起来的,虽然高藏内心恨透了泉盖苏文,但从唐军入高句丽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变成了国仇家恨,一个国主岂能轻言投降?
难道这就是小国家的活法?只能以屈辱之姿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这些问题郭义生来不及思考,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高句丽成为大唐的附属国,那东征算不算成功?他的任务算不算完成了?
李世民出征之前立下的决心,可是将高句丽纳入大唐版图啊,只是成为附属国应该不够吧?
想到此处,郭义生决定送上谏言。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长孙无忌先说道:“陛下,臣以为先要搞清楚两个问题;我们都知道,高藏这些年一直是泉盖苏文手中的傀儡,在高句丽朝堂之上没有任何权力,如今泉盖苏文虽然已经死亡,但臣想依然会有一批死忠于他的官员和将领,而这些人在高句丽之内的声音恐怕比高藏还有力量,更别谈那些想趁着泉盖苏文之死而夺权的人,高藏能不能把握住这些人,能不能控制朝堂,他的国书是否能代表整个高句丽?这是我们要先搞清楚的;其次,高藏是否是真心要归顺于大唐,还是以此国书来迷惑我们,好暗中集结兵力,进行反扑?又或是归顺安稳那么一两年,却暗中谋划背叛。”
顿了顿,他继续道:“高句丽崇武,其兵力和军队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我们一路攻城掠地,虽然击败了不少敌军,但高句丽依然存有兵力,我甚至可以说一句高句丽主力尚存;在这样的情况下,高句丽是和我大唐有一战之力的,此时高藏归顺,会不会太早也太急了一点?”
一番话说得不仅郭义生连连点头,帅帐内的其他将领也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不愧是长孙无忌,短短时间内就切中要害,任何时候都十分理性。
李世民也同意他的看法,道:“那依你看,如何才能确定高藏的实力与想法?”
长孙无忌抚着长须,缓缓道:“请陛下容臣思考一下,让大军继续向安庆城行进,这封国书可以先放置一旁。”
李世民点点头,又看向郭义生:“义生你觉得呢?”
郭义生立马道:“臣赞同长孙大人的说法,对于国书臣有两个想法。”
李世民有些惊喜道:“这么快就有两个想法?快快说来!”
“如果大唐真因为高藏的国书而停止进军,这场东征未免有些虎头蛇尾,陛下当初从长安出发时,说的是要将高句丽纳入大唐,那就不是要将他们打服,而是要将他们打没!若为了这个目标,陛下完全可以当做没见过这封国书,即使高藏再写书来,都可以一概不理,对外可说行军混乱,国书并没有交到我们手上,总有借口不是吗?”
说着郭义生行礼道:“但陛下体恤将士,如果想就此班师也是功德无量。”
李世民露出满意的笑容,郭义生的话既给了他进路,又给了他退路。
郭义生继续道:“至于如何确定高藏的实力和想法,臣以为可以对他提出条件;比如要求高句丽中每一座城池都打开城门,能让唐军随意进出,我们可以承诺进去以后不掠民财,不伤性命;也可以让高藏上交兵械盔甲,加起来有……嗯,十万个就够了。”
见李世民没说什么,郭义生继续道:“兵械盔甲不行,交粮食也行,总之要保证高句丽的军队没有作战能力,那就能证明高藏的诚意了。”
长孙无忌开口道:“郭县侯所言确实是好办法,让高藏开城门任由我军进入,这个是不可能的;但让其交粮交器,臣认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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