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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頗有些暑意,戲樓又聚集了不少看客,明鳶畏熱,很快覺出些悶意,從袖中取出柄團扇,握在手中緩緩搖著。
畫采瞧見她的形容,噙笑道:「我去買些雪泡豆兒水。」
眼下天氣轉暖,喬門市井已經有了販賣冰食的攤鋪,等再過些日子這些攤鋪便會遍布街頭巷尾,成為京城民眾納涼歇腳的所在。
明鳶應了,又道:「瞧瞧有沒有冰雪冷元子,若是有的話也帶份回來。」
冰雪冷元子是以黃豆製得的,取黃豆炒制去殼,研磨成粉,往豆粉中拌入蜂蜜,團成圓子,浸入蜜水,加進碎冰鎮著,圓子軟糯,湯汁清涼,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清甜可口,涼人心脾。
戲樓旁的胡記做冷元子乃是一絕,在胡記,除了最為常見的蜜水,還有加蜜的豆兒水和拿玫瑰瓣煮成的蜜飲可選,聽聞店家近來還想嘗試下以調配牛乳做底,早前已掛出了木牌,也不知是否開始售賣了。
畫采轉身下了樓,去了約莫兩炷香的工夫仍沒回來。明鳶心下生疑,撂下手中茶盞,起身向外走去,準備去尋畫采。
經過趙潯所在的雅間時,聽得裡頭傳來隱隱人聲,明鳶耳尖,聽著說話的像是楚三,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混在咿咿呀呀的戲聲中:「殿下,那位進來了。」
屋中一時靜默,半晌,趙潯低低應了一聲。
明鳶素來沒有聽牆角的喜好,剛打算拾步離開,便瞧見一個夥計模樣的人托著盤茶水走來,與明鳶錯身時,他不動神色地抬頭瞥了明鳶一眼。
出於習武之人的本能,明鳶瞬間便覺察出不妥,餘光瞥去,果然瞧見那人的袖中折出道寒光。
嗯,這是來刺殺趙潯了,聽著楚三話中之意,趙潯早便知曉此事。
那人瞧著明鳶的目色中帶著些狠戾,估摸著是知曉她的身份。明鳶的眉擰了起來,待那人敲門走入雅間後,停住腳步,折返回來。
她自然不是擔憂趙潯,實話實說地講,若是趙潯能命喪於此,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只是那人即知她的身份,必然知道兩家現下是姻親關係,眼下隱而不發只是為了順利行刺,待事成之後,幕後之人必然不會放過她。
明鳶貼在門外,盤算著等待會兒屋中打起來,若是趙潯占了上風自不必說,若是那人當真行刺成功了,她得想個辦法探知那人身後的主使者是何人,日後也好有個防範。
果然,不多時,裡頭傳來了激烈的打鬥,只是這打鬥的持續時間比她預期的短了許多。才過了不到幾招,那人便被楚三一腳踢到門板上,這戲樓有些年頭了,老舊的門板承受不住這猛烈的衝擊,晃了幾晃,自邊上裂開道縫。
從縫隙中望去,那名刺客的面容灰敗,梗著脖子道:「既折在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潯倚在一把花梨木椅上,撐著額角望著他,半晌,輕笑一聲:「自然要殺。」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死之前不妨同本王講講,陳鷙是拿多少銀子買下你的性命的?」
刺客的手微微發抖,卻擺出副凜然就義的模樣:「我乃雍州太守沈湛之子,你意圖謀逆,暗害我全家一十五人的性命,我為父母兄妹而來,與他人何干!」
話音未落,他驀然頓住,不可置信地低頭去看,半晌,才發出道不似人聲的慘叫。
趙潯隨手將那柄染血的匕首丟在地上,從懷中掏出塊帕子,仔仔細細將方才握匕首的手擦了一遍,目光中淬了些陰騭與狠戾。
他瞧著在地上掙扎之人,一字一頓:「提這名字,你也配?」
趙潯今日穿了身月白的衣袍,袍角不可避免地濺上些血跡,他皺眉瞧著,半晌,抬頭忘了楚三一眼,輕飄飄道:「乾淨些,別弄髒了這屋子。」
楚三得了命令,乾淨利落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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