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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娥的生辰還有一月,府內已經陸續開始忙活。
顧妝妝從嫁妝里挑了幾件極好的首飾,又怕杜月娥說她沒有誠心,便決定利用閒暇時間,手抄佛經,做個挑不出抄錯的媳婦。
說來也怪,杜月娥已經許久不曾挑她毛病,雖說兩相和樂,可顧妝妝總覺得事出有因,或者她正在養精蓄銳,待精神飽滿之際,一舉憋個大招出來。
她動了動手腕,沾了滿肚墨汁,慢條斯理的翻開經書,捻了捻頁數,眉心不由蹙成小川。嫁進宋府,別的不說,單是書法已然精進許多,比在書院有過之而無不及。
宋延年回來的靜悄悄,走路沒聲似的,圈著她的胳膊,攏到胸前,顧妝妝仰起臉,見他眼底淤青,深知他多日來的辛苦,遂起身,拉著他手坐下,又倒了盞茶,親手餵進嘴裡。
「夫君,馮蘭被送去鄉下了。」她試探著問,同時眼睛一直盯在宋延年的臉上,見他神色無恙,只是點了點頭,又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馮家送她回鄉下,卻還要大張旗鼓在小報上登出,於馮家來說,是個傷顏面的事情。」
屋頂轟隆隆一陣悶雷,她下意識的望了眼,方才還晴空萬里,烏雲不知何時便厚厚壓了過來,將院子上頭圍得密不透風,烏沉沉悶著一室光亮。
宋延年解了外衣,傷口初初結痂,摩挲過去,容易勾起外皮,他低頭,果然扯開了傷口,暈染出血,顧妝妝忙去取了藥和紗布,俯下身去,替他將中衣一併脫去。
「你被她中傷許久,怎不覺得委屈?」
顧妝妝的手指一頓,捏著紗布的指甲微微顫了顫,她抬頭,咧嘴一笑,「我還以為夫君不知道。」
畢竟小報在市井傳播,茶餘飯後,博的是閒人的噱頭。宋延年素日奔忙,看不見也在情理之中,顧妝妝曾想著,當初他去顧府提親,興許也是沒聽到那些傳言,否則,他怎麼肯,又怎麼會?
即便她與陸清寧長得如出一轍,為著宋家的名聲,他也不會那般乾脆。
顧妝妝撒了藥粉,又環住他的腰身纏好紗布,喃喃道,「別人怎麼說,我可管不住。若是因為他人的言語,反叫自己難過,那才是得不償失,愚不可及。」
她轉到身後,打了個結,遂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更何況,夫君待我如珍似寶,他們那般杜撰,過的只是嘴癮,卻不知我日日浸在蜜罐里,快活的不得了。」
宋延年只著長褲,起身,將她環在懷裡,低頭蹭蹭她的髮絲,「快活嗎?」他的舌尖好似帶著誘/惑,勾著顧妝妝往床笫之事去想,她抿抿唇,硬著頭皮道,「快活啊。」
宋延年的牙齒貼著她的耳朵,幾下便讓那裡變得潮濕通紅,顧妝妝縮著脖子往前掙,宋延年卻忽然收緊胳膊,低聲道,「別動,讓我抱一會。」
顧妝妝只以為他想行周公之禮,便小聲轉移話題,「夫君,是不是你給了馮都尉壓力,故而他才不得不登報向你證明他的誠意」
「他是怕官職不保,他沒有誠意,利益面前,馮蘭分量太低。」宋延年摩挲著她的指腹,眸中閃過幾絲猶豫。
他得了秘信,宋延祁不日將從蘇州啟程,與其母一同歸府。
懷裡的人手掌可觸,到底是用了手段娶進門的,粉妝玉砌的姑娘,蜜餞一樣會討好自己,誰知道其中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他沉的越深,便越發沒底。
顧妝妝的纖腰被他箍緊,勒的有些氣息難喘,她分不清宋延年是庇護自己,還是因為在意流言損毀名聲,故而才給馮鶴鳴施壓,逼其登報澄清。
可馮蘭被送去鄉下,她是真的鬆了口氣,也真的覺得他在意自己。馮蘭仗勢跋扈,恨不能將自己扒皮抽筋,暴露與眾人面前,以泄私憤。如今她走了,便沒人與她作對,日子自然好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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