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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最開懷的人當屬紀若愚,長生出事以來紀家再沒辦過喜事, 很久沒這麼歡樂過了。喧騰的人氣捲走了整個院子這幾年積蓄的沉鬱和愁雲慘霧, 也使他感到揚眉吐氣。
從此以後, 再沒有事需要他憂心, 再沒有事能難倒他了!他也對得起紀家百年傳承、滿門列祖列宗了!
滿院子十幾桌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向他敬酒, 一個接一個絡繹不絕, 他來者不拒, 喝得暢快而盡興,直到深夜才散場,醉倒在自己床上被酒液推著昏睡過去。
半夜隱約聽到遠處響起孩子的哭叫,紀若愚起初渾渾噩噩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那是自家孩子,即刻掙扎著手足驚醒過來,側目一看,原本放在身側小榻上的孩子竟已不知所蹤。
整個紀家此時也不過他和那對新婚夫婦三人。
他顫抖著手扣不好紐子,趔趄著腳步匆忙奔向北面的新房,臨了門也不敲一把推開門扉闖進去——紅、鋪天蓋地的紅,懾人的紅,悚然的紅!恍惚間仿佛看到床榻間的紅色瘋狂涌動,像血一樣,轉眼形成一條巨大的紅龍,它張嘴發出可怖的厲嘯,紅色的眼眸仇恨地注視著他,狂風一樣攜摧枯拉朽之勢俯衝過來,它衝破他的身軀,擊潰他的胸腔,他無力地向後倒在地上,心臟迸裂一般劇痛,疼得眼淚涔涔而落,張開嘴想要呻/吟,卻發不出一聲,連動也不能動一下。
但他又聽到了那孩子的哭聲,循著聲音找過去,匍匐著身軀跪在地上四處摸索,視線模糊中看不清地上都有什麼,似乎摸到一些黏稠的液體、冰冷的肢體,最後終於將那小小的嬰兒從一灘刺鼻的水泊中撈起來,他緊抱著孩子柔軟的身體,頃刻竟恢復了神智和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地上那緊閉雙眼的女人怒罵:「毒婦!淫/婦!臭婊子!我和你究竟有什麼仇?啊!!!」
「最毒婦人心、最毒婦人心!」
「長生……長生……嗚嗚嗚……」
天還沒亮的時候,石青山上門了。
紀若愚抱著孩子呆坐在門外台階上,石青山越過他獨自走進那間血紅的新房,在裡面呆了很久。
出來時他來到紀若愚身邊,也坐了下來,低聲道:「節哀。」
哀?痛恨遠在哀慟之上,他口中仍喃喃道:「毒婦、毒婦……」
「我看過了,她應當是自戕,用一把裁布的大剪子,一下扎進自己胸口,努,就這個位置。」
「長生比她走得晚一刻,不是她動的手。」石青山篤定道。
紀若愚一愣,「那他……」
「我想,恐怕……也是自己動的手。」
為什麼?他在心底剛問了一遍,即刻有了答案:一定是祝韌蘭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她趁他酒醉時潛進房中偷走孩子,帶到紀長生面前,長生便不得不信了。
她故意的。
為什麼?——一定是她原本的計劃就是這樣做。一段時日以來的種種表現皆是虛與委蛇。她從沒放下過,她要報復他,她故意選在新婚洞房花燭夜,帶走他唯一的兒子,她知道這比親手殺了他更使他錐心刻骨。
好狠!好狠!
那這個孩子呢?她又對他做了什麼?
紀若愚慌亂攥緊手裡的襁褓,「孩子、孩子……」
石青山道:「給我看看。」
他把孩子小心翼翼遞過去,石青山將孩子擱在自己膝上,毫不介懷身上、手上皆染上血色,掀開襁褓朝裡頭細細觀視,又伸手輕輕觸摸孩子腦後,旋即擰緊了眉。
紀若愚的心也隨之提起。
石青山忖道:「腦後腫了個大包,有點出血了,想必是有人把他摔到了地上。」
「本來身子骨就弱,經這麼一摔絆,只怕麻煩。」
紀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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