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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闔府都知曉,四姑娘的「貴」,有些美中不足。
陸芍一身紅色裡衣,由院裡的張媽媽描妝,她生來骨相佳,只要面上掛些肉,便能顯出姑娘的水靈。張媽媽伺候她的時間不久,談不上有多深重的情誼,卻是瞧著她一日日從消瘦哀慟中走出,好不容易性子活俏了些,轉頭竟是被人送去沖喜了。
她替陸芍敷粉,心裡覺得可惜,便發自肺腑地說了幾句體己話:「這幾日老奴瞧在眼裡,也知曉姑娘原是不願去的。可事已至此,既然躲不掉,多添愁緒也是無益。外頭這麼多人都等著瞧姑娘的熱鬧,巴不得姑娘過得不好,姑娘偏不能如她們的意!老奴是過來人,到了這個年紀,愈是知曉萬事都不打緊,唯獨不能虧了自己。」
陸芍抿了抿嘴,這話與祖母所說別無二致,她知曉張媽媽是在寬慰自己,心裡柔軟,眉眼也帶了點笑意。
描完妝,尚服局司衣示意身後的女史捧來婚服替她穿戴,女史順著身線,有條不紊地替她整理襟口,雙手觸及裡衣,忽地摸到陸芍裡衣下佩戴者一小塊玉石。
「姑娘嬌嫩,婚服頗有些分量,這墜子壓在裡頭,怕是覺得不舒坦。戴在外頭也與太后娘娘送來的頭面不搭,不若先取下,過了今日再戴。」
陸芍「哦」了一聲,攥著編織的紅繩,取出玉石。紅繩稀鬆尋常,沒甚麼稀奇的,只是沒想到下頭懸掛的竟是塊上好的于闐白玉。于闐玉經圓雕後,鏤刻了藤花葡萄紋,小小一枚,清新淡雅。
她小心翼翼地交給流夏:「這是阿娘留與我的,且放在祖母給我的妝奩裡頭吧。」
流夏應了聲,替她收好,復又將整個妝奩放置在衣箱裡。
司衣和女史待她客客氣氣的,穿戴完,擁簇著她去前廳跪別長輩。
礙於太后的臉面,陸齊華和王氏不好剋扣,二人面上掛著慈和的笑意,親厚地將她送至府外。
迎親隊伍占了一整條定府街,陸芍以扇遮面沒瞧清陣仗,只聽陸嫿壓低聲音,怏怏不快地扯著王氏的盛服:「倒是給她掙臉面了!」
陸芍邁出門檻,在石階前頓住步子,百蝶穿花的繡鞋上,群青綠松石攢珠發出山泉般的聲音。她來國公府的日子不長,卻也曾真切盼著至親之間的溫情,只一想到出了這門心裡的期盼便徹底落空,酸澀就不由自主涌了上來。
女史在她耳旁催促著,陸芍挪動步子,在流夏的攙扶下上了轎攆。
定府街上敲鑼打鼓好不熱鬧,有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亦有人下了押注,說這國公府的四姑娘給司禮監掌印做對食,大約是活不久的。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送往提督府,尚服局親眼瞧著陸芍上了喜轎,也算完成了太后的叮囑。
司衣趕著回去復命,便向國公爺和王氏請辭,王氏自要客氣一番,教尚服局的人喝盞酒再走。
司衣擺手婉拒,只道是尚宮叮囑的差事還未辦完,回得晚了,恐被苛責。
王氏也不再客氣,囑人親自將尚服局的女官送至府外。外人一走,陸嫿這才大鬧了起來:「憑什麼教她賺足了風頭!」
「嫿兒!」王氏操勞了兩日,身子有些乏累。陸嫿在一旁耍起性子,吵得她胸悶氣短,渾身上下都不舒坦。
王氏往那楠木圈椅一坐,頭疼地摁著眉心,:「虧得我今時護住了你,否則依照你這驕縱的性子,入了提督府不是被太后娘娘當作棄子,就是被那靳濯元剁了餵狗。」
陸嫿自詡是國公府嫡女,哪裡肯落倆庶女的下乘,縱使自己不願去沖喜,碰上太后瞧中陸芍,心裡也是極為不快。
「陸芍那丫頭怯生生的,能有多大用處,值得太后娘娘這般鋪張?」
王氏嘆了口氣,瞧她一副口無遮攔的冒失樣,心裡愈是發愁。自己在陸嫿這個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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