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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福海先去,她帶著清運走在折廊里,幾個看燈剪蠟的丫鬟僕從都遠遠墜在後頭。
「清運,你在二爺身邊跟了許多年,我只問你一句實話,」阮雀腳步不停,「你瞧著二爺這回是要去哪裡?」
清運素來是個最得力的,辦事心細,也妥帖,不出意料,口風也是最緊的。
阮雀有些疲憊,「我們都知道二爺的性子,眼下他在姬府吃了虧,斷然不肯甘休,多半是要找誰來幫著反打司皇叔一城。你也明白司皇叔是什麼人物,並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恐怕二爺尚未動他一根汗毛,寒甲衛就要殺到咱們家來。咱們家的前程就系在二爺一人身上。若他去找的,是穩重妥帖、能勸住他的人,那還好辦,如若同他一樣是個沉不住氣的,咱們家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清運默默聽完,他抬眼看走在前頭的二奶奶,一身傲骨,寬忍有度,心下忽有什麼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就要蓬勃綻開。他垂下眼,慌忙將心裡的妄想全數押下去,神色變了又變,總算鬆了口:「二爺多半是去宮裡了……」
阮雀腳步一頓,「宮裡?宮裡而今只有一位太后和幼帝,且看眼下這個時間,宮門也該下鑰了才是,二爺入宮做什麼?」
她望過來。
清運對上她的視線,猛然一顫,回退兩步躬下身,不再言語。
阮雀知道從他嘴裡再問不出什麼來,便朝顧誠的書房走去。
沿著折廊上階,經過軒窗,裡頭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道:「……故而我們主子叫我來傳句話,說不小心傷了外甥的手,還嚇著了外甥媳婦,還望顧大學士不要怪罪。若真要怪罪,有什麼要清算的,只管上望鼓樓來,我們主子當親自接見。」
他說完,聽得椅子笨重地「鏗鐺」一聲,顧誠的聲音響起,「哪裡哪裡,定是犬子和內媳處事不周,還要多謝小舅相幫管教,哪裡還敢有怪罪。說來還問閣下一條,皇叔可答應了六日後賞光嗎?」
未想那人十分不給面子,道:「我們主子只叫傳了這麼些話,餘下的,還請顧大學士自去問我們主子。在下告辭了。」
說著,鐵甲碰撞的沉脆聲響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裡頭邁出來,撞見窗下的阮雀和清運,也不覺意外,只看了一眼,便按著刀便擦身而過了。
阮雀走進來,頂著顧誠沉沉的目光,蹲身行禮。
顧誠揮揮手,讓清運下去,問阮雀道:「究竟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猶如鷹鳧,牢牢抓在阮雀那張姝淨的臉上。
阮雀知道他最想知道司朝應下沒有,再次才是他的兒子顧廷康,於是便撿要緊的說道:「皇叔未曾應下,也沒有不應。二爺手傷得厲害,駕馬出去,眼下不知行蹤,怕要找人與皇叔對壘。」
顧誠聽言,道:「我原不愛過問後宅的事,只如今你和老二竟齟齬到這步田地,他何去何從你全然不知情。我並非苛責你,你若是個男兒,必要比老二強出百倍,可你是個女兒身,廳堂後宅,還是多忍讓些,別總太過要強。」
他說完,喚來福海,囑咐道:「帶上半數家丁出門去,遇見二爺,直接拿回來,不必同他多說。另找幾個孔武有力的,守在望鼓樓附近的街巷上,見到人就拿回來,不得驚動司皇叔。」
說著,他方才轉回頭來,深覷了阮雀一眼,又道:「皇叔為著你祖母的恩情見了你,卻不肯應。眼下怕只有老郡主出馬,才能請得動這尊大佛。」
阮雀仍沉浸在他教訓的那句「多忍讓」里。
她蜷了蜷手,山梔腰衿的觸感仍在,司朝包住她的手時,她看見一寸寸修長好看的指骨。
——「一萬人拿刀向你之時,隱忍就會帶著你永葬荒墟。」
阮雀垂下眼帘,有什麼東西在她胸腔之中來回震盪,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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