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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趁著顧誠高興,支吾道:「有樁事,要請老爺裁奪。」
顧誠心情好極了,連日來的苦悶一掃而空,當即也有耐心同傅瓊華有來有回,便道:「你說。」
傅瓊華踮起腳尖,扒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顧誠聽完,神色驟變,提身要進屋裡去打死顧廷康這個孽障。然而邁步進去的時候,見著了端坐的纏絲,恍然想起日後顧廷康定然是覬覦阮雀不得的,找個女子暖榻的也不為過。如此想著,他收回了腳步。
他瞟了纏絲一眼,負手說道,「聘者為妻奔為妾,身懷有孕本該抬妾,可她是個戲子,戲子終究是不能留在內院的,何況府里很快有貴客要來,上不得台面的人不能到貴客跟前丟人現眼,抬妾之事往後再議。眼下先從下人住的排房裡找處好的,叫她住進去。其餘的日後再說。」
纏絲聽言,驚得都呆了,一時間有些神搖魄盪。
她不是聽不出顧誠話里的折辱,言語之傷倒也無所謂,可住……住下人的排房?
她肚子裡懷著的,可是顧家的子嗣,就住下人的排房?與她前頭想的僕婢成群山珍海味金銀珠寶,是完完全全的兩回事!
是阮雀在顧老爺跟前吹了什麼風吧,不然,不然……
她搖著頭,眼裡含著泡淚,頹坐在桌邊。
好在也不是全然沒有指望,進了這府邸,手裡也有阮雀私會外男的把柄……有一就有二,阮雀能私會一次,就能私會第二次,她只要瞧准了時機揭發,必能扳回一城。到時候掌事奶奶落敗,顧廷康後院裡只她一個女人,她想要什麼沒有?
狹小車廂里充斥著冷冽的檀香氣息,阮雀坐在一側,平日綽綽有餘的地方,而今顯得有些憋仄。
司朝倒是無拘無束,長腿曲起,手肘隨意搭在平直的大腿上,傾下|身,專注地擦拭著手上的佛串。
他膚色是透著冷感的白皙,卻不顯得蒼白,有些冬日冰雪晶瑩的錯覺。從阮雀的角度看去,修長的睫毛根根分明,清晰可見,在白皙的皮膚上投出一層淺淡的陰影。鼻樑高高挺立著,下頜骨的輪廓明淨修利。
他忽然勾起唇角,輕笑了一下。
阮雀的心隨之漏跳了一拍,像個到廚下偷吃糕點被抓了現行的小孩,慌忙收回視線,一時間不由得越發侷促。
司朝微微抬起眼皮,直起身,閒適地往後一靠。
一雙桃花眼灼灼,勾唇問,「我們阮阮,沒什麼想說的嗎?」
阮雀抬眼,抿抿唇,輕聲問道:「皇叔……小舅舅可以告訴我,接下請帖的理由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入住顧府的理由。
分明望鼓樓更自在愜意。
司朝聞言,空出一隻手來,取過一旁燙金的請帖,放在指尖把玩兩下,道:「緣由,阮阮不知道嗎?」
他慢條斯理地將佛串纏繞在手腕上,捏了捏腕骨,抬眸笑道:「我們阮阮,需要人撐腰。誰敢欺負我們阮阮——」
他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裡頭充滿期待感,帶著不言而喻的噬血,意味深長。
若是他的親衛見著這樣的場景,定然會回想起司朝殺第一個人時,鮮血噴濺而出的模樣,躺在地上的那人面容扭曲,痛苦、驚恐、難以置信,似是不能相信素日任人欺凌忍氣吞聲的人有朝一日會膽敢要了他的命。那一刻,司朝顫抖的雙手,心裡痛極之後,便生出了永恆的快慰。
眼下的阮雀,便是從前的他。
在深淵裡退讓又掙扎,身處壓迫里,心志堅定,偶有彷徨。或許有朝一日她的手也會染上鮮血,殺了欺凌她的誰。可那些人的血,不配濺到阮雀身上。
從前的他,多渴望有誰能來幫他殺人。
可天地間能幫他的,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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