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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把剩下的半碗藥放在床頭，輕手輕腳退了出來。就見外間站了一地丫鬟婆子, 一個個屏息靜氣，低垂著頭。她只覺得滿心煩躁, 這一大屋子人，全都指望不上。
&ldo;都在這杵著做什麼?去院子等著, 站遠點，不要吵醒母親。&rdo;
等下人都退出去, 她回身進了內室, 獨自靠在床尾，一邊守著母親, 一邊暗自垂淚。
哭了一會, 擦了眼淚, 覺得身上寒津津的，她給方氏塞了塞被子，走到門口找自己的丫鬟綠枝。
綠枝卻不見人影。初夏招手，吩咐小丫頭去拿自己的皮毛斗篷，小丫頭辦事不力，走了半日也不見回來，初夏的脾氣就有些上來。
正要發作起來，就見綠枝小兔子一樣竄了進來。
初夏擰著眉，壓低聲音，&ldo;你跑去哪了?我找了半日都不見人影，如今母親病了，全都指望不上。別人淘氣偷懶也罷了，你是我身邊的人，卻也不中用，我平日裡白疼你一場。&rdo;
綠枝的眼睛瞪得溜圓，身子打著顫，縮著脖子，卻不說話。
初夏的火爆脾氣終於發作起來。她伸手在綠枝胳膊上掐了一把，&ldo;你跟我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rdo;她扯著綠枝要去院子，不想綠枝掙扎了一下，一把抱住她的腿，跪了下來。
&ldo;咦!你還敢攔我?真是見鬼了!今日不好好立立規矩，這府裡面也沒有個尊卑了。&rdo;
綠枝挨了一下，也不敢喊痛，只抱住初夏的手，&ldo;小姐，別嚷，您別嚷。奴婢有事告訴您。&rdo;
初夏皺著眉掙脫她，&ldo;什麼事，你慌慌張張，到底怎麼了?&rdo;
綠枝跪著，眼角腮邊都是水痕，也不知是冷汗還是眼淚，她吸了口氣，硬是拉著初夏彎下腰，把嘴到她耳邊。
&ldo;奴婢剛才路過小廚房，碰巧看到管著太夫人藥食的劉嬤嬤。她，她給太夫人的湯藥里……下藥。&rdo;
初夏的眼睛瞪得銅鈴一般，&ldo;你說什麼?&rdo;
綠枝滿面惶恐，&ldo;我路過小廚房後窗，太夫人的湯藥熬好了，在那晾著，我親眼看見劉嬤嬤趁人不備，撒了一包白藥粉進去。&rdo;
初夏一呆，耳邊就聽噹啷一聲，原來方氏已經醒了，聽見綠枝的話，抬手打翻了床頭藥碗，趴在枕頭上喘息起來。
初夏忙過去，&ldo;娘，你怎樣?&rdo;
方氏卻對綠枝招手，&ldo;你過來。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rdo;
綠枝看著脖頸上青筋暴突的太夫人，戰戰兢兢走到床前，跪了下來。&ldo;奴婢看見劉嬤嬤在太夫人的湯藥碗中撒了些藥粉，不知，不知是什麼東西。&rdo;
初夏臉色鐵青，霍然而起，&ldo;翻了天了，刁奴敢毒害主子。&rdo;她起身就要出去，卻被方氏一把扯住。
初夏被她拽的一個趔趄，也不知她是哪來的力氣。但見她雙眼赤紅，緊咬下唇，&ldo;等等，先別去。&rdo;
&ldo;娘，這事得告訴大哥，讓大哥來處置。&rdo;初夏急道。&ldo;那劉嬤嬤在咱們府上也是幾十年的老人，這是吃了熊心豹膽，竟然敢做這種事，合該拖出去打死。&rdo;
方氏靜了片刻，眼中漸漸蓄起了些淚水，&ldo;你也知道她是幾十年的老人了，他還是老太爺親自指給我，伺候我的，這麼多年，我的飯食、湯藥，都是她一手操辦，從來沒出過差錯。你說，她現在怎麼就敢做這種事?&rdo;
初夏被問的有些愣，是啊，一個世代老僕，兒子是外院管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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