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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说的话吗?”
她告诉他,她想做丁克。
那会他还诧异她的成熟,17岁就开始琢磨“成人世界”的议题。而现在,她要奔向更成熟的世界,真真正正抛开他,一个人长大了。
依旧是很轻又很笃定的一个音节,像她所有一往无前的决定,不带犹豫:“嗯。”
喻池说:“保护好自己。”
那边显然吸了吸鼻子,不加掩饰的声音太过熟悉,喻池几乎以为回到了住院惹她生气那会,她接受他变相的歉意。
“喻池,”她应该不会再两遍连着叫了,“以后再碰上喜欢的人,主动一点,好不好?总等着对方主动,别人也会失望……”
哪还可能再有喜欢的人,他又掉回自我厌恶的泥淖,只是这一回,祖荷不可能再来拉他了。
“……就这样吧。”喻池今晚就坐实了“小气鬼”的名头,祝福实在说不出口。他生硬把手机塞回给言洲,然后趴在膝盖间。
男孩从小到大背负着眼泪耻辱,言洲已经在成长中忘记同性的哭声,以致这一刻听见,觉察到一股可怕的力量。他低低骂了一声,想笑,想阻挡这股力量的感染,但失败了,表情变得难看、变成大众定义里的悲伤。
言洲抬起头,双手往后撑在冰冷地板上,朝着路灯啊啊大叫,眼泪跟着声音飙出来。
喻池颤抖着缓一口气,望他一眼,相似的悲伤激出惺惺相惜感,哭笑不得骂道:“你有病啊!”
言洲哭得扭曲,吼道:“我也被拒绝了啊。”
两个人看着对方,哭哭又笑笑,疯子一般,心头万般滋味,无法无视,无法消解。
北风很急,却吹不干他们的眼眶。
言洲胡乱抹鼻子擦泪,掏出烟盒,正好还剩两根,和喻池分了。
“要不?”他好像忘记喻池从没抽过烟,高考那年被傅毕凯强塞那根最后也仅是在他口腔转了一圈,分毫不剩吐掉了。
喻池看了眼接过,衔着往他那凑火,言洲说“你行不行的,第一口不要吸太猛”,刚说完那边狼狈呛咳,把好不容易憋停的眼泪又呛出来,他哈哈大笑。
喻池拿开烟,仔细盯着烟屁股的商标,表情像咽下中药:“这味道……”
言洲说:“以后你会爱上的。”
“……”
穿军大衣和荧光背心的环卫工阿姨刷刷扫着地,半是提醒半是自言自语:“夜凉天冻,没事赶紧回家吧。”
言洲扶着膝盖先站起,顿顿脚稳了一会神,才像那年夏天在练车场一样朝他伸手:“走吧。”
喻池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习惯性揉了揉左腿。他将左耳的小银鱼拔下,随手塞进裤兜里。
两人一起跟阿姨道新年快乐。
扫帚划过水泥地面,依旧发出干燥的声音,阿姨随口问:“你们哪个大学的啊?”
言洲正要作答,喻池抢先一步:“北体的。”
“……”言洲破涕为笑。
阿姨瞥一眼喻池的假肢,见鬼般咕哝一声:“我还清华的呢。”
言洲说:“那是校友啊。”
“……”
两个大男生就着泪眼笑了笑,又说一遍“新年快乐”,一齐把北体抛在后头。
2009年1月1日这一天最低温度-7°,喻池和言洲靠着对方才没冻死在这个冬夜。
第40章
临近期末,学生们又要为火车票发愁,同乡们开始呼朋唤友“拉帮结派”,收齐学生证派代表到代售点或火车站批量购票。
去年寒假喻池和言洲还有几个以前其他班的高中同学一块搭卧铺回南方,宁愿忍受30小时的枯寂,也不愿意再入机场的特别安检“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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