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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未问其姓名,那人有一部美髯。”
祝英亭眼望乃兄,说道:“莫非是孙绰孙兴公?孙兴公是有一部美髯。”
祝英台摇头道:“孙兴公年届五十,如何能与子重兄作长日之谈?”
陈操之道:“那人未过而立之年——不说他了,英台兄,猜先吧。”
正下棋时,丁春秋从城里来此,说他明日随其父丁异回钱唐,问陈操之有无家书捎带?
陈操之向祝英台说声抱歉,推枰而起,回房去写家书,四伯父陈咸和从兄陈尚上月底便回钱唐了,带了他给母亲和宗之、润儿写的三封信,这次写的是给嫂子丁幼微的信,报平安、说求学和定品之事,至于和陆葳蕤的事,陈操之很想向嫂子说说,请嫂子为他指点迷津,但陆葳蕤的事信上不便写,只有等月底回去再向嫂子说了。
丁春秋今夜便在桃林小筑歇息,次日一早,去徐氏学堂向徐藻博士辞行,感谢徐博士的教导,徐藻亦温言嘉勉之。
刘尚值与陈操之一道随丁春秋入城,相送丁异、丁春秋父子回钱唐,陆纳派了一个属官代表他为丁舍人送行,吴郡士绅也都有人来送,但其中一等士族几乎没有,都是二等士族,不要说寒门与士族的差距有多大,就是次等士族与高门大族之间也有一条看不见却时时能感受到的鸿沟。
陈操之深知自己前路有多难!
送别了丁异父子,陈操之与刘尚值回到桃林小筑,却见陆府的两个执事在草堂前急得团团转,一见陈操之,赶忙奔过来见礼,那个黄胖的陆府执事说道:“陈郎君,快随我去见陆使君,寻不到陈郎君,差点把我急死。”不由分说,拉着陈操之便走,说马车停在桃林外。
陈操之见这两个陆府执事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问:“使君召我何事?莫非是葳蕤娘子的花事?”
那个黄胖的陆府执事上次就来接过陈操之去华亭救治荷瓣春兰,闻言抹了一把汗,笑道:“陆小娘子的花事固然要紧,但也不至于这么急,这次是陆使君要见你,吩咐要尽快把陈郎君请到。”
陈操之不知何事,乘陆府马车来到太守府,早有掾吏在等候着,说使君已经催了多遍了,便领着陈操之去正厅,往日陆纳接见陈操之都在书房,这次怎么如此郑重其事要在正厅?
陈操之立在厅廊下,等掾吏进去通报,片刻时间,就见陆纳亲自迎出来,略带责备道:“操之,你怎么才到,有人等你多时了。”
陈操之深深施礼道:“见过陆使君,操之一早去为丁舍人父子送行去了,得知使君相召,即刻赶来。”
陆纳恍然道:“是是,丁舍人今日离郡,我也差人去送行了的。”携了陈操之的手,并肩入厅,笑吟吟问:“操之,你可知是谁如此着急要见你?”
陈操之答道:“不知。”
就听厅上有人笑了几声,说道:“钱唐陈操之,隔夜就忘了通玄塔上辩难之人了吗?”
说话间,厅上走出一人,凤目含威,美髯飘拂,正是昨日在通玄寺与陈操之辩难的那个青年男子。
陆纳放开陈操之的手,笑道:“操之,他识得你,你可识得他?”
陈操之含笑深深一揖,说道:“若说不识,昨日已通万言;若说识得,尚不知尊姓大名。”
陆纳爽朗大笑,问:“操之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陈操之宛若墨画的双眉一扬,凝视那青年男子道:“尊驾便是美髯公郗嘉宾?久仰,久仰。”
那青年男子轻抚颌下长髯,笑问道:“我如何不能是王文度?”
陆纳大笑:“哈哈,郗参军,王坦之哪里有你这样的大胡子,操之足不出郡,也知你髯参军之名,不过这‘美髯公’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说,操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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