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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安帝嫻於書畫,也雅好絲竹,聽這天籟之聲有些忘情,舉步便向正殿走去。孰料那桂樹下倦眠之人陡然驚醒,大喝道:&ldo;什麼人敢擅闖廣寒!&rdo;
這一聲如同霹靂,敬安帝一驚,便覺得腳下撲通踩空,整個人都往下墜落。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猛然一掙,呼地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行宮的床上,旁邊燃著的三炷清香已然燒到了底,窗外隱隱發白,竟是天色已亮了。
外間值夜的宮女中人聽見動靜,連忙進來,敬安帝活動一下手腳,只覺平日裡起床時的睏倦思睡之意全無,渾身都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輕鬆,口中還殘留著那玉屑飯的清甜之味,不由得大喜,一面伸開雙臂讓宮人著衣,一面道:&ldo;仙師和太子呢?&rdo;
王瑾是他的貼身內監,雖然不必做穿衣著靴這種瑣事,但敬安帝既起身他便連忙進來伺候,聞言便答道:&ldo;仙師和太子並未過來,想是還在自己房中,倒是二殿下,天色未明便來了,急著要求見陛下。奴婢因見陛下未曾起身,只得將二殿下攔在外殿了。&rdo;
敬安帝眉頭皺了皺,想起夢中情景,一時有些遲疑未定,只道:&ldo;宣他進來罷。再派人去瞧瞧仙師和太子,若起身了,也一併請過來。&rdo;
齊嶂聞召,三步兩步便搶了進來。敬安帝見他雙眼都微現血絲,竟是一宿未睡的模樣,不覺皺眉道:&ldo;這是怎麼了?何以夜間不來?&rdo;
齊嶂正是滿心憤懣,強壓著道:&ldo;兒臣夜間眠臥之後,始終未曾等到仙師來喚,實在等不得了便開門出去,只見屋宇全無,竟是立在海岸之上。兒臣等來等去一人未見,直聽到雞鳴之聲,周圍一切陡然消失,又是在自己房中床上了,根本不曾見什麼月宮廣寒!父皇,這秀明仙師分明是個弄虛作假的騙子!&rdo;
&ldo;胡說!&rdo;玉屑飯的味道猶在口中,又是渾身輕鬆,敬安帝怎能讓他這般詆毀知白,立刻出聲喝止,&ldo;是你自己無緣去月宮之中,怎敢隨意詆毀仙師,還不快住口!&rdo;
齊嶂瞠目結舌:&ldo;父皇‐‐&rdo;
敬安帝拉了拉衣擺:&ldo;朕昨夜確與仙師和峻兒同遊了月宮,還得月中人贈玉屑飯食之,如今朕精神健旺大勝往日,可見仙師確有神術。不得對仙師不敬!&rdo;他說著,便想起齊峻對著玉屑飯作嘔的情形,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齊嶂未能隨去月宮自是無有仙緣,但齊峻見玉屑飯而不得食,豈不也是無有仙緣麼?
&ldo;陛下‐‐&rdo;派去宣召齊峻的小中人一溜小跑進來,&ldo;太子殿下病了,皇后娘娘召了御醫,正在為他診脈。&rdo;
&ldo;病了?&rdo;敬安帝眉頭皺得更緊,&ldo;去看看。&rdo;
與敬安帝的神清氣慡相比,齊峻臉色委實不大好看,那股餿膩的味道直到現在都縈繞不去,他用花水漱口,用青鹽擦牙,又嘗試了各種醃果點心,統統不行,反而更吐了個天昏地暗。御醫診了半天脈也沒診出什麼來,只能開了個止吐的方子。
看見敬安帝過來,齊峻臉色就更難看了。與敬安帝同游月宮,他卻游出了病,傳出去讓外人作如何想?只是皇后並不聽他勸阻,徑叫大宮女去請了御醫來,恰好敬安帝又宣召他過去,這下可真是鬧得人盡皆知了。
&ldo;陛下,&rdo;真明子又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一聽說齊峻病了,他立刻就趕了過來,滿面擔憂之色,&ldo;殿下不會是‐‐衝撞了什麼吧?秀明仙師既能送陛下去月宮,想來該有法子為殿下紓解才是?&rdo;
這話說得不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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