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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矩做好,岑寶樓要了個a餐,雞蛋三明治加一杯凍奶茶。他掏出一百塊泰銖買了單。他算了算口袋裡的散錢,他還剩一百泰銖,四千多緬幣,三張一元美金。
洋市位於泰緬邊疆,美金在這裡最受歡迎,這幾年,人民幣的行情也是一路看漲,而泰銖和緬幣的需求就沒那麼旺盛了,越來越多地方打出了只限美金或人民幣消費的告示。賭場百無禁忌,什麼幣種,什麼面值的都收,這些零散錢都是岑寶樓等會兒要拿去換籌碼的。這些是他過會兒要去新美華「爛賭」的本錢。
等餐的時候,珍姐送了好幾份馬經和報紙過來。岑寶樓對數字不敏感,但對新聞時事更提不起興趣,退而求其次,寧願慢吞吞地消化馬經。他的a餐上桌時,恰好兩個穿軍裝,皮膚黝黑的年輕士兵進了餐廳。他們頂多十五六歲,腳踩人字拖,肩上背著步槍,進來了先看了店裡一圈,店裡這會兒只有岑寶樓這麼一個客人,三人的目光交匯,岑寶樓低下頭繼續看馬經。
珍姐迎了過去,往士兵手裡塞了一大把錢,又塞了個電視遙控器。那兩個士兵選了張圓桌,把腳盤在椅子上坐著看起了電視。他們不停換台,嘰里咕嚕講起了緬甸話,有說有笑的。珍姐在吧檯里調冰奶茶。
陸陸續續有一些學生進來買豬排包,菠蘿包,有的落了座吃,有的打包帶走,學生們也都十五六歲的模樣,穿亞麻質地的白色校服,男孩兒的褲子都很短,系棕色皮帶,女孩兒清一色百褶長裙。
年輕的士兵坐在印有椰樹林的牆紙下擦拭步槍,撫摸皮帶,喝冰奶茶。
一個老人家來和岑寶樓搭訕:「今日姓瓦的來了,添日姓華的來了。」
岑寶樓見過他幾次,叫不上他的名字,就對他客氣地笑了笑,附和了聲:「就是這樣的啦。」
老人家搓了搓手,沖岑寶樓比了個眼色,努了努嘴。岑寶樓會意地拿出了他那副和人賭的牌,在桌上橫向抹開。老人家摸著下巴想了又想,說:「我先,就一把,就一把啊。」
他說完又想了好久才抽出一張牌,攥在手裡,沒有看。
岑寶樓跟著抽了一張牌,攤在桌上,紅桃q。
老人干吞了口唾沫,眼裡放精光,搖著手指笑著說:「爛賭仔,我這把要是贏過你,我就馬上去對面的澳門人那裡下一單十八號。」
澳門人賣跑馬券,今天報紙上的賽馬專欄說十八號賠率最高。老人翻開手上的牌,笑出了聲音,用力拍了下腦門,起身就走了。岑寶樓看著他走進了對面的澳門人。老人抽了一張紅桃7。
岑寶樓把牌收了起來,很多人找他比大小都是為著試手氣。無論輸贏,他們都還是會去賭,區別在於輸了的人走著去賭,贏了的人跑著去賭。岑寶樓見過太多了。
吃完早點,岑寶樓步行去了兩條街外的新美華。早上的洋市,馬路上除了士兵就是學生,士兵穿著各種款式的軍服,有泰國軍隊的,有隸屬瓦將軍的,有華將軍麾下的。瓦將軍的人總是穿人字拖,華將軍的人喜歡戴貝雷帽,據說他們的帽子都是從法國進口的。
瓦將軍和華將軍的人總是默契地隔著一條馬路在街上走著,一旦眼神交鋒,誰也不動,等到一輛車過來,錯開他們的視線,他們才各自走開。
岑寶樓進了新美華,門童和他打招呼,他是老顧客了,新美華開張第一天他就開始光顧。
此時,新美華大廳里的遊客很多,嘰嘰喳喳講著話,牆上貼著歐洲皇室珠寶巡迴展的廣告,有幾個戴大草帽,穿花長裙的遊客在珠寶展海報下合影。
洋市一共三十二家賭場,八千一百張賭桌。賭徒們迷信運道是一陣風,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熱衷跑場,三十二家賭場輪換著賭,岑寶樓卻總是去新美華。這倒不是他的又一個規矩或者迷信。新美華才開張的時候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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