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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抬頭卻見對面寒光一束。華清渡開弓拉箭,暴風吹起一頭長髮,一雙幽綠色的碧眼浮在空中,慘然一笑。
那一笑之間,與死去的則昭像了十分,平宥丹殊怖極,一時間竟然呆住,忘了去躲。箭矢劃破虛空,緊貼著他的頭頂划過,箭頭沾血,直直釘入平宥部寨前的旗杆之中。
轟然一聲,大旗遭折,箭頭居然已經全部沒入。
汩汩熱血順著平宥丹殊的額頭直流而下,澆了他滿面。平宥部人聲喧鬧,周圍的隨從搶上來看他的傷勢,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平宥丹殊在劫後餘生的竊喜里拼命地喘息。
終究是少年有本心,即便深陷猩紅泥潭之中,也不肯食親人骨血而活,淪為獸類。
那把長弓被一擲於陣前,如同鴻溝一道,劃分兩邊,風息軍策馬退入荒原。平宥丹殊在被鮮血模糊的視線里,看到華清渡回頭看了他一眼,用口型留下一句話。
「你我永不再見。」
第21章 女孕
蒼茫茫天地,頹馬入沙洲。
同樣的千里奔馳,卻無目的之地,隻身上揣著一張商隊的地圖,記載了沿路的水源和暗河,盼能尋到一片綠洲城郭,暫且依附過去。華清渡的手緊緊握住韁繩,整整一天一夜,一言未發。他望著天邊的日頭,人面對初生的太陽的時候,總會油然而生一種向上的喜悅,而華清渡的心裡,卻是白茫茫空洞洞一片,什麼都沒有。
他幾乎要被無力感壓垮,這種無力叫做天地廣袤,竟無立錐之地。
為世間不容,原來是這個意思。
華清渡的手一直保持著一個握韁的狀態,直到被另一雙更堅硬有力的鐵手掰開,他側過頭去,抬著一雙太重的眼皮兒,對旁邊的那位勉強笑了一笑,垂下眼去。鐵手摸到他的耳邊,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一根白頭髮,硬挺挺立著,礙眼得厲害,瓊芥忽然感嘆了一聲:
「華清渡,你老了好多。」
明明還是這副皮囊,卻再不是從前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心境。像一夜之間催得抽了枝,發了芽,生了葉,卻沒等到結果開花,便被一陣風雪傾覆過去,只留下滿園枯槁。
瓊芥有心將他的白髮拔去,但是假手太笨,做不了這麼細緻的活計,只能留著。華清渡側過臉去,疲憊得將臉往他手心蹭了蹭。
他們歇下的時候,伙夫們已經上炊煙了。
則藍即將臨盆,站起來連自己的腳尖也看不見,就算她再如何堅強,也難上馬,只好騰出一個糧草車,讓她在上面臥著。
華清渡看見,微微無語,打馬而過,對著她道:「叫你留下,你不聽,一定要跟著我們走。你就瞎亂折騰,給我惹麻煩。」
平宥則藍是寡婦,待在娘家也是情理中事,偏偏她不樂意,在撤離那一晚,一棍子打暈了一個平宥部的漢子,偷了他的馬跟上了隊伍。等華清渡發現的時候,他們距離平宥部十幾里,已經沒有辦法送平宥則藍回去。
則藍聽見他說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也知道平宥丹殊雖然為人陰險,但也不至於少她一口吃的。只是肚子裡的這位,不是哪個牧馬人莊稼漢的兒子,這個即將出生的男孩或者女孩,是華舜的遺腹子,華清渡的弟弟妹妹。
孤兒寡母,難免會淪為政治鬥爭中的棋子。平宥則藍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人生在世最悽慘的便是受人擺布,凡事不能自己做主。她深諳其苦,這個孩子,斷不能重蹈她的覆轍。
「好歹我肚子裡還懷著你爹的孩子,這還沒卸貨,你就要殺驢了?」平宥則藍中氣十足地道,「讓人大肚子,還嫌棄別人是孕婦,想要馬兒跑又想要馬兒不吃草,我告訴你們姓華的,便宜不是這麼個占法!」
則藍明明是個大族女兒,卻很有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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