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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只有那板子一下一下打在皮肉上,发出闷闷的声响。韦小宝一见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被打的哪里是甚么玄贞道长、什么天地会,而是那个小小孩童曹雪芹!已经打了好一会儿了,不知是曹雪芹性子倔强,还是昏死了过去,竟然一声不吭。韦小宝奇道:“他们这等发死力打这么一个小孩子做什么?这小孩子做错了什么事了?他奶奶的,这小子也当真傻得可以,他要打,你就让他打么?你没长腿?你不会跑?老子的儿子韦虎头兄弟,老子吓他,他不怕,老子要打他他就同老子对打哪有姓曹的小子这等傻呼呼的。”曹雪芽的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书生,白净面皮,三绺胡须,倒背着手,手里握着一本什么书,气呼呼道:“打!打死这个孽障!”韦小宝想起了曹寅的话,道:“看来这书呆子就是曹大花脸的儿子曹小花脸的老子曹中花脸了。”一看人家管教儿子,与天地会无涉,韦小宝放心了,正要回去睡觉,忽然,一众丫鬟、仆役呼拉拉全数跪倒在地,齐声道:“求大爷开恩,求大爷息怒!”曹中花脸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道:“都是你们这班奴才,平日里调弄得他无法无天,踢天弄井!今日索性往死里打,也省得他日后做出弑父弑君、灭绝人伦的事迹来。”正在乱哄哄的时候,听得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颤巍巍说道,“你容不得芹儿,索性连我也一块儿打死了,离了你们的眼,也省得碍你们的事。”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手里技着龙头拐杖,由丫鬓搀扶着,一步一颤,走了进来。“曹中花脸”也急忙跑过去请而赔笑道:“”老祖宗,有事你老人家打发人来给孙子说一声就是啦,天这么凉,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老妇人“啐”了一口,道:“我前世作孽,没修到好孙子,叫我同谁说去?”曹雪芹的父亲曹镛跪倒在地,急忙赔笑道:“老祖宗说这样的话,真正叫孙子无地自容了。老祖宗,你老人家要打要罚,总是孙子的错就是了。”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起来罢。你管儿子,我也不能硬派你的不是。不过呢,虎毒不食子,你总不能下这等毒手啊!”颤巍巍站起来.走到曹雪芹跟前,一看他的屁股上鲜血淋漓,不禁老泪纵横,把他拥在怀里,气不打一处来,道,“芹儿,你父亲既是容我们娘儿们不得,咱们走了就是,离开他们的眼,省得怄气。来人!打轿!我们回苏州去!”韦小宝瞧着热闹,忖道:“原来这老太太是大花脸的母亲,中花脸的祖母,小花脸的祖宗。他奶奶的,四代同堂,好福气啊,一家子还浑闹个什么劲儿?”听得老祖宗动了真气,曹镛爷儿俩又跪下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老太太道:“哼,你当我不知道么?你父亲救了个姓韦的祸胎回家,那东西不是个好行子,挑拨离间,撮弄你打儿子。走,你们领我去问问那个混帐行子,她有没有爹?他爹是怎样管教他的?”韦小宝的母亲是扬州丽春院的妓女,她自己也不知道韦小宝是哪个男人生的,韦小宝如何知道?心道:“老子偏没有爹,你又拿老子怎样?”曹镛大急,小声哀求道:“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息怒,韦爵爷是朝廷命官,事关朝廷体制。马虎不得。”老太太冷笑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们怕他是个爵爷,我却怕他甚么?也罢,我找他不便,你们送我去扬州,我找他老太太去。她好赖也是个诰命夫人,我要她评评这个理儿。”韦小宝大乐,道:“你要去扬州找我妈?真是好得紧,妙得紧,呱呱叫,别别跳!我妈妈在扬州开了个丽春院,你去开个丽夏院,我妈妈再开个丽秋院,你再开个丽冬院你们老姊妹俩比着开罢。韦小宝有事在身,对不住得紧,老子想不奉陪了。”他打了个哈欠,正欲回去睡觉,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韦小宝怒道:“什么东西,敢与老子......\"韦小宝忽然又不吭声了。原来呀他的腰上被硬硬地顶上了一把匕首,一个女子低声娇叱道:“识相的,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