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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他對著四散的塵灰,抖了抖衣袖,低低罵出一聲。停了會兒,又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站著的周瀲,叱道,「方才怎麼回事?」
「杜管事有意贊你幾句,你倒好,木頭樁子似的立著,話都不知道說一句。」
「怎麼,出去一趟,就變啞巴了?」
「父親既說是貴客,總要同兒子說清楚,這是打了哪家府上名頭的貴客。」
「否則兒子糊裡糊塗,即便是要恭維,也不能似父親這般周到,四角具全。」
「還是說,」周瀲抬起眼,同他目光對在一處,聲音冷冷道,「父親心中覺得不妥,所以不敢同兒子提及?」
「放肆!」周牘猛地轉過身,面似寒霜,「照你說來,倒是我的錯處了?」
周瀲抿了抿唇,垂下眼道,「兒子不敢。」
「你不敢嗎?」周牘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心中怒火更甚,不由得厲聲道,「我看你敢得很!」
「宣州三月,倒是慣得你膽子更大起來。」
「我原本壓著,不欲同你多計較。想著來日久了,你總該明白我這一份苦心。」
「如今看來,倒是我白操了這份心,縱容得你連忤逆之言都講出口。」
「怎麼?竹軒里跪了一場,還沒叫你那腦子清醒過來?」
「兒子不過據實而言,何來忤逆之稱,」周瀲抬起頭,聲音清朗,目光澄然,沒有半分畏懼之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之間尚有錚言納諫一說,遑論父子。」
「那位杜管事究竟是何許人,背後是誰,父親心中明鏡一般。與這般人往來,同與虎謀皮又有何異?」
周牘的目光落在周瀲身上,深幽複雜,叫人看不透其中所想。後者同他對視著,神色整肅,並無絲毫退縮之意。
停了不知多久,周牘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罷了。」
「我此生只得你一子,這世上父母多為子女計,多說總是無益。」
「你且回去歇著吧。周全那裡備了醒酒湯,叫你隨身的小廝去領了來侍候喝了,免得經了風頭疼。」
周瀲默然,垂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手背上淡青的血管因用力而繃起,過了不知多久,又泄氣一般地鬆開。
「是,」他低聲應道,「多謝父親關心。」
周牘像是疲累了一般,背轉過身,慢慢地朝著府中走去,聲音隨著腳步聲遞過來。
「水路難行。既然回來了,就多住幾日吧。」
周瀲頓了下,淡淡道,「宣州那邊的鋪子剛剛安頓好,若是離得久了,只怕不妥。」
「鋪子的事,用不著操心,」周牘背對著他,隨意地擺了擺手,「有你外祖留下的人打理,總是信得過的。」
「你回來一趟,城中相熟的舊朋同親友,也該去交際一二,免得人家說道禮數。」
「十天半月的工夫,耽誤不得什麼。」
周瀲還待再推辭,不知為何,眼前突然閃過寒汀閣里,掩面鮫綃之上,那一雙水墨般的眉眼。
「那便依父親的吧。」他略低了低頭,對著周牘應道。
他鬆了口,周牘面上瞧著也滿意許多,隨口囑咐了兩句,便放人回去園子裡了。
一炷香後,書房裡。
得了小廝傳話的周敬匆匆而來,對著案前的周牘行過一禮,垂頭恭敬道,「老爺,您叫我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周牘將手中的書卷擱下,斜靠在椅背上,並未出聲。
窗扉投下的陰影將檀木圈椅籠罩其中,連帶著椅中人的面目都瞧不清。周敬站得久了,腳底有些僵麻,小腿忍不住微微發顫。
「你去找人查一查,」暗影里,周牘開了口,聲音沉沉,聽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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