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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九子沐在海棠樹下瞧見了沈易之。
他一身輕裝，立在滿樹海棠之下，不時的冷風拂過，撩起他如瀑如雲般的長髮，可謂美景配佳人。
九子沐便想，他需要一壺酒。
師尊酒量不好，不過一杯，便能讓他安靜地待在自己身邊好一陣。
而其餘的酒，他要一口悶下，才不至於連他醉時，都不敢直言自己愛慕之情。
但這壺酒到底是等不來了，九子沐柔聲喚道：「師尊。」
沈易之有些不情願地回頭，卻只是看他，並未言語。
看他安安靜靜等著自己開口，九子沐心中泛起萬般柔情，縱使少了那一壺酒，他看著他，還是鬼迷心竅般，想要將心底那些情愫盡數告於眼前人知：「師尊，你可知……」
九子沐忍不住上前兩步，「我從不願當師尊弟子。」
沈易之的臉色沉了沉，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訝後，竟是無盡的瞭然。
九子沐不由得一愣，瞧他神色多有鬱結，登時便懸崖勒馬一般沒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師尊，你知道？」
「我……」沈易之不由得苦笑，「我早該看出來的。」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沈易之惆悵地想著，自九子沐成年起，他們便以衝突居多，兩人站在一起，話都說不上半句，便能吵起來，若是站在九子沐的角度來看，定是不願意做他徒弟的。
雖然九子沐這般說，澄清了沈易之之前懷疑九子沐是喜歡自己的事情，但這般血淋淋的澄清方式，竟還讓沈易之生出一絲惋惜來——要是九子沐真的喜歡他該多好。
就算是九子沐喜歡他，他們之間想必也不會鬧得這般下場。
九子沐聽見沈易之的回答，卻誤以為師尊這是默許他的行為，心中大喜之餘，又忐忑道：「那……師尊的答覆是……」
要什麼答覆啊，聽到這話，沈易之只覺頭都要大了，總不能直接說：【你既不想做我的徒弟，那便離開玄雲閣去。】
沈易之嘆了口氣，也不敢去看九子沐，含糊搪塞道：「你想怎麼樣，都依你。」
是去是留，就不用再跟他說了。
不過，九子沐聽見這話，卻是肉眼可見的開心，沈易之鮮少能見到他笑地這般燦爛，像是什麼困擾已久的事情一瞬得到了解決一般，整個人都輕鬆明快上不少。
沈易之望著他這般樣子，心底五味雜陳，不知所謂。
他一直覺得九子沐的面容偏陰柔，但如今見他坦然一笑，才想起昔日少年，也曾這般明媚燦然。
原來一直都是他的錯。
覺得此刻留在這裡再沒有必要，沈易之轉身準備離開，卻被滿臉開心的九子沐拉住手腕。
他疑惑回頭，卻看見自己手腕上那明紅的平安繩，想起這還是在蠻荒時，九子沐親手給自己帶上的，語氣便帶了些不舍：「這個，也要……」
還給你嗎？
沈易之心底萬般不舍，卻又覺得委屈。
難道九子沐真的厭惡他至此嗎？可既然厭惡，當初又為什麼要把這繩送給他。
他本來還不是很想要的說，是這人不由分說非要送他，現在又要他還回去，還有沒有道理。
沈易之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卻聽九子沐疑惑道：「師尊怎麼了？為什麼要走？可是餓了？」
沈易之皺了皺眉，一時竟有些鬧不懂九子沐說這話的意思了：「我不餓，我要回去了。」
九子沐細細看了他兩眼，忽而露齒一笑：「我明白了。」
沈易之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麼，不過既然能走，他自然選擇立刻就走。
不過，他再怎麼能走，雲間堂就在那裡，天下人盡皆知的事情，九子沐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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