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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此聲只是悶哼了一聲,並無二話。
滿室寂靜,衛至殷抽還劍鋒,眼見著顧此聲闔上雙眸,唯余胸膛微弱的起伏。
「顧長生,」衛至殷頓了片刻,低聲道,「許輕舟一直在等你的解釋。」
顧此聲沒有應,他閉著眼,已握不住劍,只有微微顫動的睫影,似在補敘他這一生說不盡的意難平。
一生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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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風如約而至。
許一盞獨擅大權,將兩個將門公子通通趕去北上的大船,方沅自是被她留在營地。而她自己獨挑了數十個水性上佳且不畏死的將士,約定每人一艘蠃魚,滿載□□,乘風南下。
登船前,海州港口尚掛著不及摘下的大紅燈籠,營帳拆也未拆,爐灶里火舌跳動,還熱著未喝完的酒。
眾軍登上大船,何月明眼圈通紅地維持秩序,風聲獵獵,大皖的玄黑軍旗也隨風招展。
盛宴則領著後勤兵們檢查軍備,方沅抱著手爐過去,臉色被風颳得肅白,問:「蠃魚檢查得怎樣了?」
「按照盛將軍的命令,支撐架和船板都加固了一遍。」離他最近的工兵立即答應,「□□和弓箭也都檢查過了,毫無遺漏。」
方沅微微點頭,卻聽盛宴啞著嗓子插言:「油,再多備些。」
「可是盛將軍,這火太猛他們就回不來了啊。」
「就聽盛將軍的,再多備些。」方沅也抬抬下頷,瞥了一眼正向他們走來的何月明,「——何將軍。」
何月明壓著一肚子火,信口問:「多備什麼?」
「」工兵小心翼翼地看向不肯做聲的盛宴和方沅,又被何月明盯著,只得低聲道,「盛將軍說,在蠃魚上再多備些油。」
靜了一息,沒等工兵反應,但聽一聲悶響,向來沉穩莊重的盛將軍已被何月明一把掀翻在地。何月明雙眼充血似的紅,惡狠狠地攥著盛宴的衣襟,盛宴的披風當即覆滿塵土,何月明則壓坐在他身上,面容現出一種忍無可忍的猙獰。
「盛宴!你他媽究竟想不想他們回來了?!你眼裡就只有贏嗎?!」
盛宴低著頭,不曾與他對視,唯獨何月明粗重的呼吸在幾人耳邊衝撞,像是無可發泄的猛獸,最終氣急敗壞地一砸地面,何月明驀地起身,沖工兵吼道:「傻著做什麼?!去備油啊——!萬一火燒得不夠是想讓許太傅白忙一場嗎?!」
工兵渾身發著抖,忙從地上站起,哆嗦著應了一聲,拽著幾個同伴一同回大營搬油桶。
方沅旁觀了全程,這才蹲下來幫盛宴拈開幾粒土,又伸出手:「盛將軍,起來吧。」
然而他白淨的手掌在盛宴身前停了許久,依然沒能等來盛宴的手,只聽見盛宴低垂著頭,嗓音沙啞地問:「為什麼不怕?」
他說得曖昧不清,在場的另兩人卻都聽懂了他的意思。何月明率先抓了抓頭髮,煩躁地罵了一句髒。
「她一向無知無畏,事事都得身先士卒。」方沅默了片刻,「欺君之罪她都敢頂,能怕什麼死。」
何月明莫名地望過去:「什麼欺君?」
方沅在唇前豎起一指,搖頭道:「不可說。」
何月明又罵了一句髒,盛宴則握住方沅的手,借力站起身來,啞聲道:「絕不能輸。」
在他這句話後,何月明踢了一腳碎石,曳著自己的紅纓槍扭頭回走:「她都拿命把對面主力燒光了,這他媽再輸,我倆還爭個狗屁的將軍!!」
「何將軍看著衝動,倒也挺心細的。當斷則斷,是當將軍的料。」方沅笑了一下,卻對上盛宴終於抬起的頭,那雙眼眸紅得似將滴血一般,方沅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平靜道,「不過,南邊的燒死,北邊的撞死,誰能有許太傅一半瘋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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