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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已做了決斷,暗衛們相覷一眼,不再多言,立即撥人前去海州洽談。褚晚齡則一勒馬韁,終於停下步子,問:「華都如何了?」
「釋蓮禪師今早來了信。」
暗衛翻身下馬,將密封完備的信雙手奉給面如寒霜的太子殿下。
褚晚齡拆了信,抽出其中信紙,上邊書寫不過三言兩語,卻言簡意賅,將華都的一切都寫盡。
從晁相主動進宮,到顧長淮自去東宮伏誅,再到衛至殷親手結果了顧此聲,亂軍已群龍無首,禁軍從顧此聲的宅邸及郊外別苑搜出軍備上千副,足以構罪,平亂只在須臾之間。
這也自然都在他的預期中。
然而褚晚齡的眉卻越皺越深,幾乎擰成一道繩結,暗衛們觸目驚心,皆不敢語,又依稀聽得太子殿下嘆息一聲,便將信紙疊好,塞進懷內。
他也只能一嘆。
釋蓮在信的末尾寫,「有驚無險,盡如您所料。然,反賊顧此聲伏誅之後,晁相以他殘劍自刎,衛公子於御書房拾得晁相所遺血書。」
「——血書中有一句,『老臣以三朝之軀,畢生心血,求聖上垂憐,勿殺顧氏無辜之輩,勿傷此聲生平清譽』。依晁相的意思,是希望陛下與您能網開一面,不要株連九族,哪怕將顧此聲的罪名安在他的頭上,哪怕因此斷送晁家其餘人的仕途。」
「最後他說,方沅非良臣之材,乞求陛下放他歸去市井,自生自滅。」
褚晚齡回眸望了一眼天邊弦月,心中的不安愈燒愈盛,尤其在讀完最後一句,一陣無端的心悸更是催他即刻出發。
一個念頭驟然在他心中浮現,褚晚齡瞳孔猛縮,當即夾緊馬腹,白馬即如脫弦之箭。
暗衛們還來不及休整,便聽褚晚齡再一吟鞭,對他們喝道:「返回大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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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艘蠃魚齊發,乘風直下,橫渡玄河,輕若流雲。
與玄玉島南邊停泊的上百艘船比較,零散的蠃魚如蚍蜉撼樹,不值一提,因此玄玉島只是第一時間布陣排兵,備下投石器與火箭,靜等著蠃魚們又似前幾日那樣徘徊一圈便打道回府。
許一盞伏在船頭觀望,方沅則在她身後正襟危坐。
蠃魚距離登島還有一段路程,許一盞背對著他,卻聽見方沅問:「你知道華都怎樣了嗎?」
許一盞轉回身,打量他抿唇瞑目的模樣,反問:「你在說什麼?」
「我說,顧長淮是前朝太子的遺孤,顧此聲是他的擁躉,他們想造反——我們都知道的。」
方沅一邊說著,身形卻靜得像是無風無浪時的一葉舟,停在死寂的河上:「你准許太子陪你來海州,就是不忍他和顧長淮正面衝突吧。」
許一盞沒吱聲,只她自己知道心裡的難受。
她不願和故人刀戈相見,無論如何,她總傾向於闔家團圓。
最好是大皖山河永固,顧長淮能給出圓滿的解釋,方沅——方沅他最無辜,至少在許一盞看來,方沅不過是個一腔熱血的笨蛋,若非困於晁相施捨的恩情,根本不會這樣畏手畏腳,進退維艱。
「方沅。」許一盞按了按太陽穴,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和他坦誠,「你和我說清楚你的想法,就算晁相倒了,我還能保你。」
方沅微微啟眼,唇畔卻銜著意味莫名的苦笑:「為什麼保我?」
許一盞只覺莫名其妙:「你不是要盛世嗎?你難道想就這樣半途而廢?」
「沒有半途而廢。」方沅暗自垂眼,道,「我們想要的太平盛世,永遠不會半途而廢。」
許一盞越聽越覺不對,心中隱隱泛起一陣不安的預感,再對上方沅的眼眸,卻見眼前自認識以來,一直死犟又固執的倔驢探花,竟然紅了一雙眼圈,眼眶裡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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