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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子知情識趣,已經領著內侍們退出去, 兩個人卻又不說話,棲蘭殿裡只有安靜。
一片寂寂中, 穆庭霜漫不經心一般道:「世人嚮往完滿,歷經磨難, 大約是盼著玄奘師傅能直上西天的。」
話音落下來, 空曠的大殿幾乎泛起迴響,卻都不如李郁蕭心中的迴響驚心動魄。雷鳴千里, 鶴唳九霄,李郁蕭心底一嘆,行,判刑,這是給判的立即執行,不提陛下不說佛心,只說世人,連再反駁爭取的餘地也沒有。
其實啊,他心裡自嘲,早也該知道,還有什麼不明白?車轔轔,琴寂寂,如果月前穆庭霜書房中殘破的琴音里沒聽夠,那麼從前圜丘駛向宮廷的車軲轆聲中也該聽得夠,人家早已告訴你分明,為什麼還要自討沒趣?
怎麼辦呢。
世人謂我何求,我便只好無所求。
他向穆庭霜親切一笑:「說的是,多謝穆卿為朕指點迷津。」
如此一問一答,兩人之間有些東西,恰如瑤水東流,一去不復返,李郁蕭不許自己軟弱,沒待穆庭霜反應,直接又:「太后在膠東日子過得清苦,性子難免孤僻,朕有心討好,有時說話難免有口無心,那日在修慈寺,」他欲言又止,面上裝得無比真摯,「朕待穆卿之心,穆卿如何不知,甚麼擋箭牌,朕恨不得肉身替穆卿擋劍。」
穆庭霜面上恭敬:「前次在臣處,已經叫陛下手上受傷,倘若再累陛下聖體有損,臣只怕要自裁謝罪。」他瞧一眼搭在琴上的那隻手,那隻傷痕遍布的手,口中問道,「從前陛下借服食丹丸施苦肉計,此番是故技重施麼?」
李郁蕭目光複雜又奇異,心說哥們,怎麼能裝得如此殷勤。這戲明明是他起的頭,他卻一陣一陣的煎熬,不行,不能輸。他假意想起什麼似的一陣發呆,直愣愣望著殿外頭,穆庭霜問他怎了,他委委屈屈收回目光:「便是有通天的計策,朕在穆卿跟前也是半點施展不出來。穆卿往後不許再說諸如『自裁』之類的話,只要想一想這世上再無穆卿,朕恨不得隨你去了。」
他面上如此失魂落魄,甚至順手揪起穆庭霜的袖子,好一個情真意切。
「陛下,」穆庭霜反手握住他,伸開他的手掌,「陛下既知此中心情,往後萬望保重聖體。」
他細細看過傷口,又問:「太醫令怎麼說?為何還未結痂卻已經去掉白帛,」末了又添一句,「還疼麼?」
語氣里居然有一點點的疼惜,李郁蕭有種錯覺,是不是方才穆庭霜的回答是他的錯覺,其實穆庭霜選的是另一項,兩個人已經成了親密無間的……但他知道這念頭才是錯覺,穆庭霜給他好臉,正是因為兩人不是。他答一句已經好得大半,晾一晾也有利肌理癒合。一隻手掌叫托在手中,另一隻藏在袖子裡捏緊掌心,李郁蕭逼自己清醒。
「……多謝穆卿關懷,」勉力收斂心神,他又道,「其實穆卿這麼瞧兩眼,朕這掌上無端疼得輕一分。」
兩人說幾句傷口,穆庭霜捧著他的手,如珍如寶,面上略笑一笑,如雲開月明,又溫情道:「已是陛下午間安置的時辰,臣用紫茸為陛下撫琴安枕罷?」
李郁蕭站起身,親昵笑道:「正想著呢,合該如此。」如你所願。真心你不要,你想要假意,你想要演的,那也行,如你所願。
……
今年春天卻沒怎麼下雨,雨水這節氣名不副實,見天兒地大太陽,氣溫天天狂飆。李郁蕭最不耐熱,春天就這樣,夏天得熱成什麼樣子?這裡又麼得空調,他心中產生深深的憂慮。忽然轉念又一想,他舒舒服服住在宮裡,啥活不干,自有宮人給打扇子,就他還有臉嫌熱?那人家整天太陽底下耕作的農戶咋整。
而且老話說春雨貴如油,足見春雨對莊稼收成的重要性,那麼今年春季地里收成如何,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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