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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檀並不否認,只是安靜地低頭站著,等著謝均的下文。
謝均見她久久不回答,心底略有詫異。他本以為這賀秦氏是個沉不住氣的,但沒料到她這麼能忍。於是,謝均抬起頭,第一次以探究的眼神仔細地看著她。
起初,秦檀低著頭,謝均只能瞧見面前的女子穿了身蔥黃褙子,下頭系條柳黃色十二褶裙,細褶密密層層,一動便如水紋四散,窈窕婀娜;她梳的是婦人髻,髻上別了支嵌米珠的紫珊瑚簪子,小顆小顆的珠子閃著一水兒的光。
謝均隱約記得,這賀秦氏相貌極好,但偏生秦檀低著頭,他看不見面容。
「抬頭。」謝均道,「我不講那麼多規矩,不必見了我就低頭。」
謝均這句話,倒是實話。他是陛下寵臣、東宮忙人,品階超然,朝臣百官、大楚百姓,見到他都要低頭喚一聲「謝大人安」。若是誰不對他恭恭敬敬的,病榻上的陛下頭一個不高興,覺得別人拂了他的面子。但謝均的和氣是出了名的,他總與人說「不必客氣」、「不必多禮」云云,一副甚好接觸的樣子。
秦檀卻始終不抬頭,還道:「謝大人,我已嫁人,您於我而言,是個外男,這有所不妥。」
謝均聽了,手指一緊,險些把手串給拽爛了——秦檀的理由太正經、太有力,讓謝均找不出反駁的藉口。
他忽然驚覺,自己定要賀秦氏抬頭的行為,與街巷裡的登徒子無異。
謝均那向來溫風細雨的臉上,有了陰沉風雨的跡象。但他只沉了一瞬的臉,一轉瞬,便言笑晏晏道:「太子殿下他……今早上還提起你呢。」
這句話十分有效果,秦檀刷的抬起頭。她眼底有了微微不安,但神情依舊是鎮定從容的。
這一回,謝均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面容。
當初秦家人求到了謝家,希望謝均與謝盈做說客,讓太子殿下將秦檀抬進東宮。他們將秦檀誇得天花亂墜,其中有一條,便說她生的沉魚落雁,艷壓群芳。
如今想來,秦家那幾個老匹夫說的倒是實話——這賀秦氏確實生的著實美艷風流,世間少有:雪膚烏髮、月眉菱唇不說,最妙的是一雙眼,瀲灩生光,瞧著鮮活分明,一轉一動皆像是含情帶笑。京城人都說什麼「殷家姊妹,容才雙絕」,如今看來,太子妃殷流珠這第一美人的名號興許名不副實,讓給賀秦氏也無妨。
只可惜,縱那雙眼定睛時是招人憐的,但她的神情卻是劍拔弩張,一副帶刺模樣,不好接近。
「賀夫人,燕王妃不是你該接近的人,你心中警醒著些。日後,我不准你靠近我姐姐。」謝均不再提太子,而是說起姐姐的事兒,「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姐姐性格純粹,對燕王一往情深,乃是傾謝家之力教養出的千金。賀秦氏作風不正,終日汲汲營營,著實不堪為友。
說罷,謝均就要轉身離開。
謝均的話,如同一道霹靂,落進秦檀的腦海。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將秦檀這段時日來討好燕王妃的努力化為烏有。
她的心似跌進了深淵,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之時——母親朱氏被杖斃在宮中,家中親人一夜翻臉。她在尼庵過了無數清苦春秋,小小年紀便要抄書念經。那年她坐在牆頭,暗無天日;謝均卻在人群簇擁之中,金堂玉馬。
秦檀握緊了手,對著謝均的背影道:「謝大人,愛慕虛榮、攀附權貴,到底何錯之有?誰不想錦衣玉食,誰不想手握權勢?」她捏緊了帕子,聲音尖得有些變了調,「我想活得安泰些,不想過著戰戰兢兢、任人宰割的日子,到底何錯之有?!」
謝均停住腳步,回答道:「你攀附權貴,我無意多管閒事。但是,你不該湊到我姐姐面前來。」
秦檀冷聲道:「那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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