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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庭霜沒樂,他在想,什麼叫不許他們議論臣?您這捂嘴捂的,難道不會揚湯止沸?可是他忽然又想起些旁的,忍不住問:「陛下不覺著有損威嚴麼?」
李郁蕭一呆,隨即要笑出聲:「朕每日起身仰賴他們,穿衣仰賴他們,離了他們衣食住行都成問題,跟他們論威嚴,有什麼好論?」又道,「朕問過,他們每日寅時三刻就得起身,忙忙碌碌,一個月才能見家裡人一次,平日想要頑笑一二,就讓他們頑笑好了,不礙事。」
穆庭霜無話可說:「陛下實在寬宏。」
叫說得不好意思,李郁蕭面上一點點紅:「嘿嘿。」
十七八的兒郎,總是三天一個樣,他如今抽條似的,幾日不見,面頰上的肉又生生薄一層。從前臉上鼓鼓的,發紅是惹人憐,如今面上如削,顴骨上連著眼角一片緋影,像是雨後的彤雲,他的眼睛又亮,便好似虹光在眸。穆庭霜移開眼睛。這雨沒落在棲蘭殿,沒落在中州四境,只單單落在他心頭。
整一整心思,他開口說正事:「陛下今日恐怕要將臣趕出殿去。」
?「為何?」
穆庭霜:「臣父親手底下的賊曹大人來找臣,有一個建議,臣打算點頭。」
李郁蕭好奇:「是何建議?」
「關於前少府卿,」穆庭霜答道,「不少朝臣的意思,茲事體大,『拖到丞相回來誰也不好做』,少府卿即刻在獄中畏罪自裁,是最好。」
「啊,」李郁蕭想一想,穆庭霜既然開口,那必然也是經過思考和周旋,為什麼說會被趕出去?自己有這麼不明事理麼。左右新的人選已經敲定……他福至心靈,「今日穆卿與朕商議新的少府卿人選,朕不滿意,因此不歡而散,是這個意思麼?」
穆庭霜笑起來:「正是。」
新任的沈大人若想萬無一失地接班,那麼陛下同意得就不能太順溜,否則穆涵回來一看,生出疑心可不好。
陛下啊,穆庭霜心裡一嘆,聰明。此時他眼睛不期然落在御案上絲帛,好似鬼畫符,一個一個方塊說是寫的字,卻都好像缺斤短兩,因問道:「陛下在寫什麼?」
「咳咳,」李郁蕭想要遮一遮,又覺得刻意,索性大大方方露出來,「並冀兩州的事,一些設想。」
他是自己整理思路,並沒有要給誰看,因此用的簡體字,穆庭霜上哪看得懂,少不得要一一解釋,不過他先頭還另有一個疑問:「朕不很明白,交給朝廷的賦稅,平年是比災年多的,為何這兩個州要有災不報?不是平白要多交錢麼?」
這事,除非腦子不好,不然誰幹得出來。
穆庭霜卻道:「州郡豐年和平年上交的賦稅多,向農戶佃戶收取的也多。陛下,蔡司農的帳咱們誰也沒看過,焉知并州、冀州的稅錢到底交過沒有。倘若他們從來不往朝廷交錢交糧,那麼災年報平年,多收上來的稅錢可不是叫他們自己吞下。」
原來是這樣,這一件李郁蕭懂了,可還另有一件不懂的:「蔡司農的帳,不給朕看就罷了,怎麼連你也不給看麼?」
「嗯。」穆庭霜稱是。卻不是扯謊,他確實沒得看。這一世知道得還算多的,上輩子振武九年北邊雖也有旱災,也隱約聽說衛尉卿和北軍校尉頗多齷齪,但具體的情形他爹瞞他瞞得是真嚴實,投奔國都的災民……恐怕都讓衛尉卿埋了,命喪黃泉。
他掌上一緊,問:「陛下想好沒有,究竟由誰上邙山。」誰來揭露衛尉卿才萬無一失?
李郁蕭指頭尖兒無意識一般叩在案上:「揚頎怒火中燒,便該叫他這把火燒起來才好,而一旦事情掀到朝中,便不是他們想捂就能捂得住的。只須有一個人向揚頎通風報信。」
「誰?」這個人選不好選。
李郁蕭狡黠笑一笑:「朕想好了,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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