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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茫然地望了一眼皇帝,又茫然地看向下首那個明艷的少女,怔怔地想了一會兒之後,倏而一拍手,欣然笑道:「我想起來了!」
幾乎滿殿的人,都在這一刻驚喜地提起了心,又在下一刻嘲笑自己是多麼的異想天開。
「悅郎,這是不是你曾經提過的……那個宗室的小姑娘啊?」
皇帝雖有些失望,但還想繼續出言引導——說不定阿慎就真的想起來了呢!
然而楚靈均已接了話頭,自嘲一笑,道:「皇后娘娘明鑑,小女確實出身宗室。奈何自幼為父母所厭棄,得師長照料方僥倖存活至今。」
「怎料師長身有皇命,今夜不能團聚。陛下憐我孤苦,特地相召,來此伴駕。」
殿內的侍者聞言大氣都不敢出,誠惶誠恐地觀察上首幾位貴人的臉色,暗忖今日這宴會實在不太平。
皇帝與景王都不由自主地沉寂了下來,而皇后聞言則訥訥,覺得自己揭了小姑娘的傷心事,乾巴巴地找補道:
「也是個可憐孩子……以後若是有空,可以多到我這兒來陪陪我。」
下首的少女仍然如松如柏地端坐著,聲音卻不復剛剛清朗。
「卑賤之軀,豈敢叨擾娘娘鳳駕?」
泠泠的雅樂仍舊流淌在長樂宮,只是殿中的氣氛卻不知不覺地沉寂了下來。
定安公主仍是自斟自飲,明明身處繁華之中,卻游離於熱鬧之外。
皇帝與景王體貼地照顧著身邊的皇后,眼底卻不約而同地露出些愧疚,偶爾還會失神。
但皇后並沒察覺到丈夫與兒子的心不在焉,因為她本人也在偷偷瞧著不遠處的那個少女。
不知為何,當她看到那個女孩子時,心裡竟泛起了悶悶的疼。
「文殊奴……文殊奴……」她憶起丈夫剛剛提起過的女孩名字,魔怔般地喃喃低語起來。
皇帝察覺到皇后許淑慎的異樣後,熟練地將人攬過來,耐心地出言安慰:「阿慎安心,安心……」
他懷裡的人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起來,全然聽不見任何人的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那個名字。
在旁侍奉的宮人侍者見狀愈發緊張起來。皇后每次發病前,幾乎都會出現類似的徵兆!
皇帝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匆忙令自己的一雙兒女退下,試圖將人帶回內室中去。
然而抖如篩糠的女子已經一把推開了皇帝,怨毒地指著階下那個明麗的姑娘。
「不……不,你不是什麼宗室女。你是那賤人的女兒!那賤人害了我還不夠,還要害我的阿寧……阿寧,阿寧!你一定是來害我的阿寧的!」
剛剛還溫婉賢淑的皇后娘娘頃刻間變了個樣,不管不顧地扯亂了自己的髮髻,打翻了琳琅滿目的桌案,聲嘶力竭地咒罵著定安公主。
「賤人!你這賤人!你和德妃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皇帝竭力安撫著她的情緒,景王也在努力喚起她的理智,卻都無濟於事。
富麗典雅的宴會廳充斥著婦人絕望而顫抖的呼喝聲。
楚靈均咬緊下唇,冷冷地睨著這場熟悉的鬧劇,而後不顧清瑤的阻攔,用力拔下頭上那支金絲點翠杏花釵,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景王給皇帝使了個眼色,便要起身去追自己的妹妹。孰料一陣陣眩暈陡然浮了上來,他捂住悶沉沉的胸口,被周圍的侍者慌亂扶在座椅上。
本就混亂的長樂宮越發亂糟糟的。有人在收拾杯盤狼藉的殘席,有人在驚慌失措地遣人請太醫,也有人慌慌張張地尋來了皇后慣常服的藥丸。
景王推了宮人端到面前的溫水,悄聲支使身邊的人將楚靈均丟下的那支釵子送到面前。
他攥著那支冰冷而尖銳的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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