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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喻舟認真思忖著這個問題,世家都有不成文的規定,講究門當戶對,以一等公爵的門楣來說,至少要與伯爵之上的人家聯姻。寶珊是婢女出身,別說正妻,連平妻都做不了,妾室倒是不難。
陸喻舟從未認真考慮過這件事,這廂被問起,憑著心意回道:「好說。」
寶珊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扭頭看過來,她眼尾稍稍上挑,有小心思時,能透過眼尾勾勒的弧度判斷出來,這也是陸喻舟的厲害之處,洞察人心未必需要過多的接觸,完全可以通過一個人不自覺流露的神態來判斷。
「換我了。」陸喻舟手臂一勾,又圈住她的腰,他很喜歡抱著她,享受片刻的愜意,雖然這份愜意建立在寶珊的痛苦之上,「你母親可曾同你提過你的生父?」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平心而論,陸喻舟不希望寶珊是皇族,至於緣由,理智和感性並存。
獵手逮住獵物時,只想著獨占,哪會樂意等待獵物的救援大軍,無論寶珊是誰的骨肉,對他而言都是棘手的事。
帝王、恩師,如兩艘駛入他心湖的船,會帶走他剛剛釣到的魚兒。
寶珊有氣無力道:「我沒有生父。」
若是有,早該找到她了,她不知娘親為何獨自一人撫養她,也不敢想像娘親離世時的淒涼。
「你恨你的生父嗎?」
一個孤兒怎會不渴望父親,陸喻舟很早失去母親,也曾憎恨過父親,那種又愛又恨的情緒持續到初入仕途,在見識了勾心鬥角、人情冷暖後,也就釋然了。很多心傷是需要自己去調節,將情緒凌駕於他人之上,只會兩敗俱傷。
寶珊搖搖頭,「談不上。」
她都不知父親是誰,何談恨呢。
陸喻舟何嘗不想找個時間與慕時清聊聊當年的事,可慕時清守口如瓶,當年不願提,如今更不會隨意提起,封塵的舊傷一旦被掀開,可能疼到骨子裡,除非將寶珊帶過去。但打草驚蛇從來不是陸喻舟的處事風格,即便對方是自己的老師。
斂去心緒,陸喻舟道:「換你了。」
寶珊認真問道:「何時讓我離開?」
她只關心這一個問題。
陸喻舟忽然覺得沒意思,哂笑一聲,「換個問題。」
這不是為難人麼,寶珊換個方式又問了一遍。
一個善於自保的侍女,在面對主子時不懂得討好,一味的添堵,說明什麼問題?
陸喻舟從不是色令智昏的人,當然明白其中道理,她的人生經營中,根本沒有將他算入其內,換句話說,他在她心中毫無價值可言。
驕傲如他,臉色瞬間沉下,讓新來的丫鬟香意將寶珊帶了下去。
寶珊以為自己可以回去耳房,香意卻將她帶去了西廂,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男人打定主意要困住她這隻金絲雀。
心煩意亂下,寶珊摔了桌上的一套紫砂茶具,這是她第一次任性,也是第一次劇烈地希望被人厭煩。
金絲雀發了脾氣,負責伺候的香意卻沒有立即去稟告陸喻舟。
看著蹲在地上打掃碎片的姑娘,寶珊有些內疚,卻不停告訴自己,一定要作到陸喻舟厭煩她為止,於是大著膽子推倒了陳列工藝品的多寶閣。
當價值不菲的瓷瓶碎成片時,香意再也頂不住,哆哆嗦嗦地跑去正房稟告。
陸喻舟手持蓋碗,颳了刮茶沫,像是看透了寶珊的把戲,淡淡道:「隨她折騰。」
香意福福身子,走出房門時與氣沖沖跑來的慕夭差點鼻尖碰鼻尖。
慕夭提裙邁進門檻,質問道:「你在禁錮寶珊?」
陸喻舟反問道,「你挖我牆腳意欲何為?」
一生氣,慕夭習慣性掐腰,為自己增長氣勢,「本姑娘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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