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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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靳儀圖過來提人的時候,他還有心跟人開玩笑。

「狗儀圖,別的不說,這兩個月俸祿,你得賠我。」

項穆清眯眼笑時,眼輪漂亮得像兩隻玉蠶橫臥,那笑意中沒有半分討好的諂媚,風姿端正,泰然朗朗。

「活得了再說。」靳儀圖瞥眼道。

「禁軍營里,哪個不都放得了水給我。」項穆清笑得,道:

「平日裡我待大伙兒那麼好,論武力,雖比不上其他幾衛,奈何口袋富裕,沒少請吃酒。就算看不起這份情,但凡是個兵,都還得給我爹面子,下不去重手,是死不了。不過你那兩月俸祿,我是賴定!」

「項大人家世優越,在下不敢比。」靳儀圖冷臉回話:

「莫說兩月,十月都行。但且放心,這杖刑有我看著,半分力都少不了。律法明確,怎可區待兒戲。」

項穆清大抵是浪蕩成性,聽得眉頭一跳,亦能自在慢悠的輕巧道:

「那靳大人不妨與我一賭,看這禁軍內是您口氣大,還是項某面子大。畢竟這世上,可沒幾條像您這般盡忠盡責的好犬。」

項穆清語氣輕巧,卻是藏著狠勁兒掖在裡頭。

他是脾氣好,心大,可那都是家教,並不是隨人亂捏的軟柿子。

-

畫良之在自家府里軟榻上起來的時候,晌午都過了。

他頭疼得跟被車輦整個從天靈蓋上滾過去似的烈,根本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畫良之一邊攀著被子,跟條蟲似的在榻上扭,一邊抓著頭髮瞎鬧心。

身上酒氣還未散盡,他自個兒聞著都臭,忍無可忍直起身,單單坐在榻上都覺得天旋地轉。

明安聞見聲,趕緊推門進來把醒酒的湯擱上,趁畫良之喝湯之餘,簡單交代了昨兒個季大人是如何扛了他回來。

季春風看昨晚風涼,畫良之又把自己衣衫扯得爛,出一身汗,怕他染風寒,可畫良之耍起酒瘋又死活不讓碰。

最後季春風乾脆在俏春樓門外隨手撿了張草蓆子給他卷了回去,明安一開門,差點嚇得兩眼發昏哭出聲來。

「那蓆子就扔在外頭,大人不信去看,明安真差點當場跟您去了!」

畫良之一口湯飯險些噴出來。

他瞧了眼銅鏡,自己當下著實潦草得很,頭髮乾枯打結,裡頭還夾著好幾根草,眼圈深得垂到下巴,本就不年輕,還跟老了十歲似的。

但一雙狐目落在劍眉下頭,可還是勾魂美艷。

好看得他連自己看自己都犯噁心。

「良之,起了沒!出事兒了!」

畫良之最後一口湯還沒喝完,聽見是季春風的聲兒,就覺得又惱又羞。

不管人會不會往裡沖,反正趕緊掏來面具先掛上,才懶洋洋著半死不活應他:

「畫良之死了。季大人,要麼改日再敘。」

「沒跟你說笑!」季春風聲音急,「我管你死沒死,項穆清要死了!」

「——什麼!」

-

「昨天你睡得成是死了,出什麼大事兒都不知道!」

季春風一邊駕馬在大道上橫馳,一邊扯嗓子給後頭緊跟著的畫良之喊。

驍衛大人使長槍統騎兵,胯/下良馬決浪也是訓西蠻地野馬配的種,又俊又烈。

畫良之一個還沒徹底醒酒的人,咣當著馬根本跟不上,緊追著人馬屁股豎耳朵聽。

「靳儀圖真他娘成了條瘋狗!禁軍行杖就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人,打不壞哪兒去,他他娘的把人告到聖上面前,用的他們御前衛自己的人,當聖上跟一幫內侍老宦官動的刑!你也知道聖上疑心病重,誰敢糊弄,三十杖,全照實打下去的!」

季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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