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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看穿了李家媳婦那慘白面色下的心思,黑衣羅剎又頗為輕佻地一笑。「不過,倒也不是沒有理由。」
「我經行此地,數月來已殺了不少人,男女老幼,一類不少。你知道這是為何嗎?」黑衣人問道。
李家媳婦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一個殺人惡鬼的心思她怎麼可能了解?她此時滿眼都是以詭怪姿勢癱在地上的屍身,以及一個個被黑衣人殘忍割去的頭顱。血,眼前、口裡、心頭似乎漫散著血色。她頭昏腦脹,逐漸神志不清。
黑衣羅剎輕描淡寫道。「因為我聽到了錢家莊『群英會』的傳聞。若我殺人,不知那玉白刀客是否真會出面來阻撓我?這鼠輩避了我兩年,他若不出面,我便一個個殺,直到他肯露面為止。」
他說此話時輕輕鬆鬆,竟隱隱露出一種孩童般天真的期待來。若不是所說之話過於殘酷,再加上面上戴著的那副染血的獰惡面具,李家媳婦幾要以為他不過是個心性些略頑劣的少年罷了。
她回想起鄉中接二連三被殘殺、割去頭顱的人,猛然間恍然大悟——原來數月來的慘案皆由眼前此人所犯!
李家媳婦顫聲問道。「為何要…割下頭顱?」
「頭乃人之元,沒了頭人自然活不成,因而自秦漢來將士多以敵人首級復命。於我而言…若是不割,旁人便會僥倖以為此人未死,因此必須將身首分離,才能教人相信我確實將此人殺了。」黑衣羅剎道。
「那、那末,為何又要將眼珠…我孩兒的眼珠剜出?」說這話時,女人已面色慘灰,似是隨時要昏厥過去一般。
「人一死,便是連器物也不及的低賤|貨。我取來看看,又有何不妥?」那黑衣羅剎嗤笑道,伸手向她示意。
只見一粒血紅的眼珠子在他掌心滴溜溜滾動,仍似活物。李家媳婦頓時心生嘔意,彎腰吐出幾口酸水,卻止不住眼裡淚水漣漣。
何等喪盡天良的人!殺人不過心血來潮,殘害屍身也是隨性而為。人命於他看來有如野草,踐踏割戮,他從未放在心上。
黑衣羅剎看她僵直不動,也覺無趣。只見他五指一攏,竟將手上拿著的那小福滿的眼珠子捏在掌心裡,略一用力便將其碾成稀拉血漿,甩到一旁。
然後,他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李家媳婦此時發覺在那隻被血染得鮮紅黏糊的手上,似是閃動著弦線的寒芒。有細細的銀線纏在黑衣人的五指之上,只需微微一動便會掃出疾風利影,恐怕他就是以這細線割下了鄉民的頭顱。
黑衣羅剎將手指上的血糊略略一舔,喪氣地搖頭道。「果然不行。」
未等女人回過神來,他便嬉笑道。「我本以為每人的血味不盡相同,沒想到糊在一起就難以分清。唉,我早該知道這個道理,食雞魚時哪裡能分得清究竟是哪只雞、哪條魚?殺人也是如此,凡人成屍不過一具肉塊,一堆血糊,再無姓名。所以屍無分別,血也無分別。」
他自顧自地說了這一大段歪理邪說,雖無人願聽,可他自個兒願講。待他言畢,這人忽地又閉上了口,一聲不動了。
李家媳婦怔怔地望著眼前這黑衣人,卻冷不丁聽他自言自語道。「唉,要不要殺你呢。」
黑衣羅剎歪著頭將她打量了幾番,似是難以抉擇般,最終散漫地打起了呵欠。
要殺她!
若是往日,有江湖匪賊向李家媳婦說出這番言語,她定會嚇得悽慘大叫,連聲求饒,可此時她已麻木了,有如被蛀空的朽木般歪斜立在地上:心裡縱然是怕的,但已發不出聲來了。
黑衣羅剎冥思了一會兒後,忽地拍掌笑道。「有了!」若是摘了面具,定能看到此人喜笑顏開的模樣。
李家媳婦仍是木木的,丟魂失魄地看著他。只見這黑衣人輕步躍至門前,將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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