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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南唐后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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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都怨你,都怨你,你个窝囊废!你不是男人……呜呜,天啊,还是让我早点儿死了吧!”

一声声压抑着的凄厉的女人哭泣声撕破了黑暗,音量虽然不大却撕心裂肺,听得人肝肠寸断。这又是开封城寻常百姓家里夫妻因揭不开锅在吵架?

有点儿像,只是少了男女对骂和摔门动手的声音。

哭声尽管压抑,仍然穿透厚重的围墙。

街巷里听到哭声的男男女女更加剧了心中的恐慌,这里的老街坊们知道这院子里住的什么人,只是谁也不敢议论,有些话宁可烂在肚子里。但是从他们看向这面高墙的眼神里,能够读出惋惜、同情、羡慕、不屑等等复杂表情。

几个月来,这悲凄的哭声时不时地在小院上空响起,只是今晚的哭声格外惨痛。

哭泣声越来越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逢到这种情况,男人往往是塌肩佝腰,低垂着头踽踽躲到院里。院里的几个下人没有迎上去服侍,反倒一个个悄无声息地退到墙角的暗影里。

东方的夜幕下龙楼凤阁连霄汉,只不是“汉家江山”。巍峨的殿宇,既熟悉又陌生。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一切的一切都留待梦中相见吧。

男人满脸泪痕,悲愤地向天喃喃道:“百无一用呀,百无一用,我除了填词画画,还能干什么呢?走到今天这一步,怨谁?怨我?那我又该怨谁?哎,谁也怨不得,要怨就怨天,要怨就怨地,时也运也命也,我哪有回天之力啊!我要是有那本事,何至于此。”

女人曾多次劝他,你就学学刘禅,忍了吧。

他长叹一声:“说着容易做着难啊,苟延残喘,像蜀后主刘禅那样装得乐不思蜀?我做得到么?他那本事谁能学得了呀,人家那是继承了他老爸刘备能屈能伸的血统。我的骨子里是个文人,文人的风骨、气节、脸面往哪儿放?难、难、难!愁呀,愁,天可怜见,愁到何时方是休?问君、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恰似什么?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江春水?恐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滚滚长江了,这旁边只有一条汴水,可怜我连汴水边也去不了呀,我要是能化作一片树叶,随着汴水漂下去该多好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女人往往沉默无语,男人则是深深的叹息,“忍?事到如今,活着比死了难呀,这屈辱,这担惊受怕的,怎一个忍字了得?”

这一对男女是什么人?他们是夫妻,两人的年龄相差了将近一倍。

看这男人枯瘦苍老的外貌应该在五十多岁到六十之间,其实再过两天才是他四十二岁的生日,屈辱恐惧的生活早就压垮了他。

开封人都听说过这个人,男的叫李煜,他是建都在金陵的南唐的最后一位君主,史上称他为“南唐后主”。提到李煜这个人,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在当时及以后都是个非常着名的人物,他有两个显赫的身份,一是国主,二是词人。抛开他曾做过一国之君的显赫身份不说,他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特别是精于填词。他还致力于藏书,此外他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归降大宋后,李煜受封“违命侯”,被囚禁在开封城西北角的一座院落里,终日和他的皇后小周后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

这里周围遍布兵营、妓馆和民居,尽管听得到外面的车马喧阗和欢声笑语,但他轻易也出不了这个院门。只能从院墙上方向东眺望皇城的殿宇,以及联想到更遥远的永远无法再见到的龙楼凤阙,那里是他的故国家园。

李煜抹去脸上的泪水,仰望幽暗的夜空,思绪忍不住飘飞回两年前“仓皇辞庙日”那凄惨屈辱的时刻,他不禁长叹一声:悔不该杀了潘佑、李平!

这两个人是南唐坚决主战的大将,他们主张依托长江天险阻挡没有水军的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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