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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阿禾,你在——”沈箐的声音越来越近,“阿禾,原来你在这——”
沈箐看见了沈徽禾,更是看见了对面的意外来客。他微微一怔,随之按照着礼数拱手行过一礼:“世子。”
他越过李昀身边,径直前去查看沈徽禾的情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衣袖下取出了一张素色绢丝帕子,上面绣着两朵清隽雅致的小白梅花。
“多谢大师兄。”沈徽禾半弓着身子缓缓喘着气,虽然面色依旧苍白萧瑟,不过气息已然平稳许多。
沈箐抿了抿唇,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像哄小童那般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的,没事的......”
面前的师兄妹二人兄友弟恭、和睦温馨,而且还极有默契地对她惧怕黑鼠之事避而不谈。
李昀眯了眯眼,只觉得心底闷闷的,似乎也插不上什么话。他不露痕迹地抽回了衣袖下正握着手帕子的手,转身离开了。
沈徽禾无意间抬眸,望着他慢慢远去的落寞身影,心底里莫名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
沈箐望着李昀远去的身影,眸色渐深。
“阿禾,你实话告诉我,你与世子相识吗?”
“咳咳咳。”沈徽禾捂着胸口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不认识,原来他就是那位靖北王世子呀。”
“阿禾你当真不认识靖北王世子?”
“大师兄,我真得不认识什么靖北王世子,而且哪有什么机会能够认识长安来的贵人啊。”她指了指微微明敞起来的天际,不忘提醒他,“大师兄,天快要亮了,我们快走吧,世子那头应该要启程了吧?”
李昀命侍卫长和两位镖头安置打点伤者,收拾好行囊。一行人不敢再耽搁时间,匆匆启程。不过这后半段的路程却是越来越不太平了。一路上越是往福州走去,路上遇到见到的流民灾民也越来越多。
七月雨季,雨多风狂。岭南道南边的几个州府都遇上了水患洪灾,甚至有好几个村庄都被湮没吞噬了,许多南州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忍饥挨饿。因此不少百姓都拖家带口一路北上,逃往了江南道富庶安定的几个州府。
商队终于在第四日的午后顺利抵达了青云观。
福州自古以来便是香火鼎盛、人烟兴旺之地。天下道家名观不过尔尔,江湖有云,北有玄真,南有青云,妖魔鬼怪,无处遁形。其中“青云”,便是指这福州的青云观。
青云观位于福州东南的青城山山脚下,北靠钟灵毓秀的青城山,南朝顺风顺水的小青江,是人杰地灵、大吉大祥的福地。
护送马车的队伍抵达青城山脚下,两位镖头和镖师们得了工钱和奖赏,兴高采烈地离去了。如今只剩下沈徽禾、沈箐、李昀以及由胡侍卫长带领的一队精壮侍卫。
入了青城山的山界,沿着山脚下的竹林里走过弯弯曲曲的一大段山路,便是到达了青云观。
今日的青云观门前支棱起了七八个简陋摊子,摊子前有几位奴仆打扮的丫鬟家丁在收拾空粥锅,还有几位观中的小师弟在打扫清理。摊子的一边还搭建起了两三顶简陋帐篷,里头躺着几个虚弱的病患伤者。
摊子的两边都蹲着或躺着零零散散的流民。他们衣衫凌乱、邋里邋遢的,有的人手里捧着个空粥碗,有的人紧紧藏好手里吃剩的半个馒头包子。
前头的一位小师弟眼神利索,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头的大师兄沈箐,欣喜若狂地小跑来到他面前。不知大师兄与他说了什么,小兄弟笑吟吟地跑回了观里。
“大师兄,没想到福州城里的流民已经如此多了。”沈徽禾有些担心道。
“是啊,这次洪灾来势汹涌,恐怕师父也不得空了。”沈箐眉头微皱,心中亦是隐隐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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