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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也不代表不会来新的税使。若来的人一如陈奉高淮之流,那苏州将再无安宁的日子。
巡抚曹时聘已经在斟酌如何写奏疏言及此事,他相信此刻孙隆亦在琢磨如何写奏疏,或是想参他一本。
孙隆走时急匆匆,如丧家之犬,想他七十岁的年纪,还遭人摆了一道,如此狼狈,心里多少有些怨气,所以他的上疏难免言辞激烈一些。
到了杭州之后,心态渐渐平稳,才有心思把这事的前因后果给重新梳理一下,越想越觉得有些关巧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又把自任税监以来的种种给重新捋了一遍。
他原本的职务是钦差苏杭等处提督织造司礼监太监,自万历二十七年任命为税监后,又多了一个头衔:兼理苏松常镇税务。这是一份比苏杭织造更有油水的肥缺,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权势的巅峰。
也是那时,他在苏州确立了‘分别九则,设立五关’,而只榷行商,不征坐贾。其实一开始还好,至少民心是稳定的,他也就放心将苏州的榷税交给手下,而他则依然待在杭州。
此时孙隆正在西湖湖心亭上消夏,亭在十锦塘之尽,花柳相映的湖心亭是他的心血之作,去年才重新修缮一新。增筑了露台,又更名清喜阁,可风可月,亦可肆宴设席,笙歌剧戏。
今夏,他本是邀请了戏班来此搬演新昆戏《牡丹亭还魂记》,可现在也搁置下来了。
孙隆坐在阁中,面对烟波浩渺的西湖,远处长堤一痕,水中湖心亭一点,不正是一点一横?他突然想起一个猜字谜:一点一横长,一撇到江南,江南有一人,只有一寸长……
那不就是:“府……”孙隆不禁将谜底念了出来,随即又喃喃一声:“苏州府,的府。”
他正自胡思乱想,干儿子进前来,听见这句,随口问道:“爷爷,苏州府怎么了?”
孙隆一愣,道:“没有,你有事?”
“哦,”干儿子应道:“爷爷,今夏苏杭都遭了水灾,那婚礼袍服的织运怎么安排?”
孙隆想了想,内心叹息一声,“就将未织三运分做六运吧,每年二运织解,以缓民力。”
“小的记下了。另外,”干儿子又想起一事来,“那个与黄建节交通的汤华、徐成,小的查了,当初是有人推荐他们来投效的,而且推荐之人还帮他们支付了费用。”
孙隆一听,盯着干儿子,又问道:“是谁?既然能付的起费用,可见不是一般人。”
“其实人很普通的,也没什么背景,估计只是一个代办之人,背后应该还有别人,但现在没法查了,只有过段时间。”
孙隆听后就不再说话,他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是累了。干儿子见他主子一脸疲惫,本还有话说也都咽了回去。
然后放轻了声音:“爷爷,您要没别的吩咐,那小的就告辞了?”
孙隆抬起手挥了挥,示意他自去。
人虽退了出去,但许久,孙隆也未睁开眼睛。整个清喜阁中只有他一人,湖面上吹来的小风穿阁而过,带来一丝花香,渐渐的,也许确实是累,他就真的睡着了……
在葛成入狱之后,曹时聘和孙隆两人,几乎同时上了奏疏。几天之后,这两份奏疏又同时摆在了启祥宫大殿里的桌案上。
朱翊钧在事发之前就收到过锦衣卫缇骑送来的密报,这应是最早的一份奏报,但并不详细。民变第五日再次收到急报,之后才是这两人的上疏。
虽然两份奏疏讲的都是同一件事,但措辞语气却相差太大。朱翊钧先看孙隆的奏疏,疏中言辞激烈,尤其痛斥了苏州知府朱燮元拒绝出兵相救。而曹时聘的奏疏则非常详细,且条理清晰,其中详细的分析了民变起因,整个经过,和结果。
对于葛成的定罪,曹时聘与朱燮元两人是有一番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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