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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處沼澤多年,滿身泥濘,是她伸出手,告訴他這個世上還有鮮花盛開。他世界裡的灰暗如潮褪去,披上了明艷繽紛的彩衣,或怒或笑,或酸或澀,如此鮮活百味。
他喜歡她吧?
不然,他怎麼會受住她三番五次的調戲,不忍傷她分毫。她黥在他胸口的硃砂紅字,趴在他腰間系的輕絲蝴蝶結,落在心骨的柔軟的唇,畫在他腹股溝的小烏龜……明明以性命相協,她就不敢擅動,頂多換來一頓皮肉之苦,他也不是沒有受過。怎會一次又一次由著她,甚至有些樂在其中?甚至生出在她身上千百倍討要的齷齪衝動?
越蕭的整顆心發熱發脹,迸發出濃烈的情緒,緊緊鎖住他的喉嚨。
梁信看他神色,輕嘲道:「你連承認喜歡她都不敢嗎?」
「暗淵,」他轉過身來,「我知道你喜歡她,我勸你偃旗息鼓。你給不了她想要的。她尊貴優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能給她什麼?你作為殺手,你是能弒天子給她永世安寧,讓她不再擔驚受怕嗎?你沒有錢,沒有權,冷著一張臉,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在人前行走,你為了八千金接二連三地殺她,你憑什麼喜歡她?」
「梁信,」越蕭側過臉,注視著他。
良久,越蕭啟唇道,「我喜歡她。」
堅定而清朗的聲音落入連綿雨幕,湖面上仍是茫茫的一片。風卷進來,燭光搖曳。越蕭半張臉隱在晃動的陰影里,髮絲在窗影間纏卷,他看著梁信,「我也不會幹涉你喜歡她,因為她值得喜歡。我以為,你或許也該如此。」
他說完,走出了書房。
雨落在身上有明顯的壓迫感,越蕭才感受到雨勢遠比看見的要大些。他走出一段距離,回身看去,書房門上高懸「莫向外求」四個大字,筆鋒微斂,初寫黃庭,一如真實的她。
廊下避雨的鵝黃半袖侍女見他站在雨中,忙撐開府中清一色蘭花傘面的油紙傘,提起裙擺過來為他遮雨。
越蕭未置一詞,收回視線,抬步離開。
他沒有回旁騖殿,一路淋著雨兜兜轉轉,到了浣衣庭。
下著大雨,浣衣庭的漿洗池邊空無一人,浣衣奴成群坐在檐下說話逗趣。見越蕭冒雨到這裡來,一瞬間都噤若寒蟬。
趙柯兒獨自坐在連廊的台階上剝皂莢,見他來了,忙起身驚訝道:「這麼大的雨,公子怎麼不穿件蓑衣就來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越蕭說:「無事。來你這裡坐會兒。」
趙柯兒把裝皂莢的簸籮放回階上,道:「公子這邊走,我帶你去絞乾頭髮,換身乾衣裳要緊。」
他走在前面,滿臉急色。越蕭要叫的時候,見他已經走出去很遠,便抿著唇,跟著他往耳房去。
浣衣庭常年濡濕,連帶著住人的地方都是濕漉漉的。趙柯兒得了越蕭的照拂,管事的往他房裡添了火盆,意外地顯得乾燥。
一進房間,越蕭便聞到濃郁的皂角香。
他在桌邊坐下,見趙柯兒來回忙活,淡淡道:「不必了,晚些還要回去。」
趙柯兒點起火盆,聞言回過頭道:「公子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又何苦淋雨呢?」
越蕭垂頭,沒有言語。
晶瑩的雨珠掛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洇進眼裡。他問:「可有洗臉水?」
趙柯忙道有,說著從水缸里舀了幾瓢清水到木盆里,又取了火上滾燙的開水摻進去,拿了乾淨的帕子過來。
越蕭走到盆架前,拘起一捧水,把臉埋進手裡。
外頭的雨似乎是住了,天光稍霽,霧蒙蒙的光線從清透的窗格紙漫進來。耳房附近也漸漸熱鬧,人和人交談玩鬧的聲音由遠及近,一撥又一撥。
「你說暗淵公子今日怎麼到這裡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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