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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是第二年盛夏,隨著年初開始,朝堂便動盪不安,原本一直被囚禁在東宮的太子被皇帝放出並允他正式參與政務,此事一時激起千層浪。
太子始終站著正統的名分,瑞王一黨頓時若刀懸頸上,人心思危,一時攪得朝堂之上風起雲湧,同時自福王倒台後,瑞王獨大的局面被打破,形成了瑞王與太子的對峙之勢。
表面上兩方風平浪靜,兄友弟恭,實則底下波濤暗涌,明爭暗鬥。
這樣的局面,最終以瑞王逼宮造反失敗而告終,而瑞王也在逼宮失敗的過程中被亂箭射死,自此出局,皇帝大悲大怒之下中了風,由太子輔政監國。
而原本眾人都以為一直輔佐瑞王的定遠侯府定然倒霉,孰料太子對定遠侯府頗為倚重,甚至比起皇帝更甚。眾人這才在後來的政事中漸漸品咂出來,原來定遠侯府早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早早地便做了東宮的屬臣。
有定遠侯府的支持,太子本就聰慧,有才能手腕,亦有仁心,很得臣官們信重,不過幾月之間,便在齊敬堂的輔佐下在朝堂中滲透勢力,漸漸從根本上掌握了朝堂,皇帝手中的權力名存實亡。
待九月桂花飄香的時候,朝堂局勢已基本穩定,齊敬堂一連稱病了半月,不曾上朝亦謝絕來客,眾人都紛紛忖度如今炙手可熱的定遠侯爺稱病的緣由,然而實則他是真的大病了一場。
去年冬天他本就未修養好,便投身到朝中事上,如今朝堂事了,瑞王已死,他這一口氣鬆懈下來,新病舊疾,一股腦湧來,人怎會不倒下。
外頭正落著一場悽苦的秋雨,午夜時分又是陰雨的天,屋裡暗沉得見不著一絲光亮。
「南枝!」忽然一聲驚語劃破屋內沉寂,齊敬堂猛然睜開眼,心臟皺縮,急劇跳動,脊背被冷汗浸透。
入目卻是無止境的昏黑,沒有灼傷人眼的火光,沒有那張冰冷還遠望著他的眼,亦沒有手指一穿即透的細瘦腕子,時隔三月,她終肯再入一次夢來,他忽辨不清這是一個噩夢還是美夢。
起身披衣,望著屋裡空洞的黑,點燃一盞並不算明亮的燈燭,坐在床沿上怔然良久,回味那個殘存的夢。
脊背上的冷汗已漸漸消去,外頭雨落沙沙,擊打在窗棱、瓦楞、堆疊而起的碎葉,像嬿婉良時,男女歡愉後,裹緊被子,湊在耳畔纏綿不斷的情話,更襯得此處寂靜孤冷。
天長地久有盡時,此恨綿綿無絕期。【1】
他終於挨坐不住,穿戴好了衣物,推門欲出,卻忽聽身後有人輕喚他:「公子。」
他轉身回頭,南枝快步走上前,將手裡的披風替他裹到背上,系好帶子,又將手中的油紙傘遞到他手中,她盈盈的眉眼望過來,含著關切:「外頭正落著雨,秋夜寒涼,公子莫著了風寒。」
齊敬堂扯著唇角沖她一笑,卻不接她遞過來的傘,只握著她纖長冰涼的手指,垂下眼眸來輕輕地撫摸著:「冷嗎?」
南枝不解地看向他:「奴婢怎會冷?」
他卻捧起她的手,湊上去哈幾口熱氣,替她將掌心搓熱,兀自喃喃著:「怎會不冷呢,那樣大冷的天兒,手卻要浸在冰涼的水裡,洗搓一件又一件的衣物,怎會不冷呢,定然冷的……」
「你定是那時候惱恨了我。」
「如果……如果我沒有將你貶去洗衣房,你是不是就不會逃走了?」
良久聽不見回答,他再抬首卻眼前仍是昏蒙空寂的光影,沒有傘具,沒有披風,沒有她的身影。
他看著空落落的掌心,悽然一笑,推開門,走進風雨中。
潮濕的落葉被鞋底碾碎,卻痛苦地發不出呻吟。時人有言,秋雨夜行,可遇艷鬼。
齊敬堂走在石徑上,雨水浸透衣衫,他駐足回望,他盼她能化作這雨夜的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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