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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葉落，薄雲無情。阿緋夢中，枇杷樹下，曾有水袖翻飛，珠纓旋轉。
阿緋上前，雙淚落兩行，&ldo;她是…我娘…&rdo;
第28章 饞雞，抱抱我
第二十九章
香案被重新擺置，方津津牌位前的香火裊裊升起。禪機念一聲佛號，轉身自屋中走出，只見院中的阿緋很安靜。她坐在枇杷樹下，手上拿著那把斷弦琵琶。白衣廣袖，黑髮潑墨，留一個孤伶伶的背影給他。
身後有聲音，阿緋沒有回頭。禪機聽見她說，&ldo;饞雞，你知道嗎？剛才我坐在這裡，忽然想起一場夢。夢裡有個女人她就在這枇杷樹下跳舞。舞姿很美很美。她看著我的時候，真的很溫柔…可是，我卻記不起她的模樣。她就是我娘吧？&rdo;
他看著阿緋的背影，知道她在難過，可斯人已逝，再難過又有何用？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禪機一定不會將她帶下山。一個人，什麼都不記得，白紙一張，重新添彩，未嘗不是上天給的一次重生。
阿緋將琵琶抱在懷裡，瘦削的雙肩輕輕攏起，&ldo;這個一定是我娘的。她一個人在這裡，很孤獨吧。&rdo;
禪機略微垂眸，走到阿緋身側，與她並肩而坐，&ldo;初來那一次，施主做夢，在夢中喊娘。貧僧想，這大概是母女之間的感應吧。&rdo;
庭中枇杷鬱鬱蔥蔥，不知是誰親手所植。
眸光在院中走過每一個角落，&ldo;禪機，你和我說說我娘的故事吧。我想聽。&rdo;
讓她知道這些未免有些殘忍，可那是她的過往。方津津是她母親，阿緋有權力知道。禪機的話說的很婉轉，可用詞再審慎，依舊不能改變方津津是十七年前盛都名妓的事實，也不能改變她當年懷著阿緋站在飛揚的大雪中等待唐萬山的事實，更不能改變阿緋與方津津都曾被唐萬山所拋棄的事實。
阿緋抹一把眼角的清淚，嗤嗤一笑，&ldo;我娘跟著他圖什麼啊？&rdo;
禪機沒有說話，他看著她，阿緋似乎總是這樣。裝委屈時，總會雙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可真正難過時，她卻在笑。
禪機的心變得柔軟，&ldo;既然難過，又何必強顏歡笑。&rdo;
阿緋望天，清淚卻不能倒流，&ldo;既然不想娶我娘，又為什麼去招惹她呢？做盛都第一名妓不瀟灑嗎？既然不想要我，又何必讓我娘生下我？&rdo;
院中寂靜，唯有風聲輕掠耳邊。
她說，&ldo;饞雞，你抱抱我吧。&rdo;
她的聲音仿佛自天邊來，似乎跋涉了很遠很遠的山與水，滿載疲憊。疲累時忽然遇見了禪機，她便只想抓住他，靠一靠。
一雙溫柔的，留有檀香的手，輕輕地覆在阿緋的腦後，將她傾向自己。她聽見禪機遲疑道，&ldo;貧僧的肩膀，可以借施主一用。&rdo;
他對阿緋，終究是不同的。
枇杷樹下，阿緋抱著禪機的單臂，枕著禪機的肩。因風旋落裙片飛，穠姿秀色神半傷。阿緋像一隻躲起來舔傷的小獸，蜷縮在他的肩頭。也許只有禪機見過她這樣脆弱的一面。
肩上傳來她小小的重量，禪機卻想，這樣的阿緋，或許並不只是自己一人見過。
還有那位逝去的雲霄太子…
沒有人說話，她閉著眼，似乎睡著了。阿緋的手始終不離那把斷弦的琵琶，禪機將琵琶輕輕拿開，放鬆身體讓她睡得更舒服。
風拂枇杷，朱顏無二，雙雙白衣飄渺。寂靜如斯，並非塵中人。
阿緋的呼吸散在禪機的脖頸，他看著手中的琵琶，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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