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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攙扶著她的雙臂:「殿下,這兒出甚麼事了?太后娘娘呢?廠督呢?」
蕭雙宜瞧見陸芍的臉,突然就哭了起來:「他們要殺四哥哥,芍芍,他們要殺四哥哥!你去求求靳濯元,讓他放四哥哥一條生路好不好!」
說完,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跪坐起來,眼底生輝:「他聽你的,你說什麼,他都會聽的!」
陸芍扶住她,取下她緊握的銀簪,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你在說什麼?甚麼四哥哥?」
「四皇子蕭啟!被他押解起來了!他一定會想盡法子把他折騰死!」
陸芍恍然,終於明白她在說甚麼。她多想告訴他,被押解的那人壓根不是她口中的四殿下,只是此事牽扯到廠督的身份,她不知道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該不該告訴長公主事情的真相。
而長公主認定她是救命的良藥,不需她攙扶,說甚麼也要跪下求她,二人推讓之時,扯亂了衣襟。
蕭雙宜幾乎一眼便瞧見了陸芍脖頸上佩戴的玉墜子,是塊于闐玉鏤刻的藤花葡萄紋,她突然靜下聲,壓著啜泣的聲音問道:「你這是打哪兒來的?」
陸芍還未從方才的推讓中回神,只瞬間長公主的目光垂下眸子,在瞧見自己隨身佩戴的那枚玉墜子後才知道她在問甚麼。
她暗忖這枚玉墜子究竟有何來頭,為甚麼蕭雙宜的反應同廠督的反應一模一樣。
想來是二人都見過這枚玉墜,否則也不會生出這麼大的錯愕來。她將二人的關係稍一聯結,腦海中就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她試探性地回到:「你也見過它?」
蕭雙宜情緒不太穩定,未經思索便答道:「四哥哥生辰那日,西境將士大破敵軍,父皇特地將那地最好的于闐玉打磨成玉墜,贈予四哥哥做生辰禮。這樁事朝中舊臣無人不知,我如何不認得!且宮內的所有物件兒都要登記造冊的,只消命人查閱一番,便能尋著具體的年日。」
說完,她有些喜出望外,害得那些堆積在眼眶的眼淚砸落下來:「太后也沒騙我!四哥哥果然還活著。」
陸芍握著那枚于闐玉,冰涼的質地自掌心傳來,她也沒想到自己自幼佩戴的墜子竟是廠督的東西。原先不信緣淺緣深的人,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起二人之間的定數。
縱使二人隔著南北,卻早在冥冥之中有了牽連,一朝見了面,然後相隔的山水不成山水。
她問蕭雙宜:「他們去哪兒了?」
蕭雙宜因她身上帶著那枚于闐玉,不做多想,便將方才的場面一一重述了一回。
陸芍笑意凝在臉上,蹲下身去撿那支沾血的銀簪。
平日用作綰髮,簪杆雖細,卻傷不了人,而地上那支帶著乾涸的血漬,顯而易見被人磨尖的簪杆。
「怪不得他要生氣。」陸芍盯著蕭雙宜迷惘無措的眼,銀簪鋒銳的斜面橫陷掌心:「我聽聞兩王之亂後是聖上留下了你的命,那時他登位不到三日。殿下難道就沒想過廠督若真想要你性命,聖上哪裡保得住你。」
「他留我性命,不過是想讓我親眼看著蕭氏氣數不存。」
「那他帶走了太后,卻又放過了你。」
蕭雙宜啞聲,她實在不願承認,靳濯元不止一回替她周旋解圍。
就連除夕夜下藥那次也是一樣,他分明可以以弒君的罪名將她趕盡殺絕,卻又此事扣在了都御史俞灝的身上。
但是俞灝也不是甚麼好人,言氏貪稅的案子,若沒有他背棄言凇,從中推波助瀾,貪稅的污名也不會這麼潦草地扣在言凇身上。
誰也沒想到那時俞灝已經投靠皇后一族,自他頂替言凇成了都察院都御史就能瞧出其中眉目。
所以蕭雙宜並不覺得他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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