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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薛淑慎也察觉了出来,她寝食难安,她绝经早,这些时日卫邕对她身体的迷恋远不如从前。旁人不知薛氏姊妹在男人面前要风得风,其实因着她们暗中练得一套最讨男人欢心的房中术,薛淑慎还年轻时,顽劣不肯学,只沾了皮毛,饶是如此也让卫邕一直吃不够,贪恋她的雪肤玉肌,对周氏大是冷落。在宫中的薛夫人更是手腕百出,哄得皇帝即使贵为天子,也不得不臣服于她裙下。
但随着年岁渐长,薛淑慎即便再精细着保养,也挡不住面容上平添的风霜,卫邕对她不再如以前痴迷了之后,他恐怕会越来越想着那红颜薄命、于最美的年华逝去的周氏。
只是薛淑慎毕竟是薛氏之女,自幼心高气傲,况以往争执,都是卫邕老匹夫腆着脸来求和,她被卫邕哄惯了,也不肯在这时先向卫邕低这个头。
一直拖到卫皎大婚那日,这对别扭的夫妇才终于说了一句话,薛淑慎满心欢喜,只是没想到等松了女儿卫皎出门,卫邕却神色冷淡地离去,不再与她有一语。
正堂上李翦来时,卫邕老怀大畅,不住大笑,红光满面,人前人后判若两人,薛淑慎贴了个冷屁股,懊恼不已,回寝屋去将一床大红双喜的棉褥以剪刀绞成了碎片,尤觉刺眼。这床大红双喜的棉褥,本是借着卫皎大婚,她豁出老脸从府上份例里抠出来的,原是为了今晚卫邕回房,给他一个惊喜,没曾想卫邕大喜之日仍给她板个冷脸,薛淑慎恨得咬牙切齿。
宾客欢飨,酒过三巡之后,卫邕酒意上头,又想到薛氏那冰肌玉骨的好处来,正要让她凉一凉自个儿发热的身子,借着酒意去与她说几句软乎话,找个台阶下来。
谁知一入寝屋,便见里头大红绸绡、碎絮铺得到处都是,碎棉纷纷扬扬扑了自己一鼻孔,卫邕顿时酒意散去,只见薛淑慎坐在一团碎帛之间,冷眼瞪着自己。
他顿时滞住,“薛氏!你这是为何!”他的口吻已不觉带了火气。
吵架到了后来,谁也不记得当初为了什么缘故,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只知道见着这人,便感到十分地不快。
薛淑慎来气了,怒道:“今日嫁女儿,你冲我甩什么脸子?教旁人都见我薛淑慎不得你宠,如此你便心满意足了?是不是还要冲全天下去宣扬,我薛淑慎乃一悍妇泼妇,这么多年全是你忍气吞声,你受了委屈?”
被薛氏这么一吼,卫邕也冷着眼回道:“难道不是?”
“你……”薛淑慎怔住,美眸中顿时沁出了两行热泪,她哇呀一声,扑倒在榻,哭泣起来。
卫邕见她泪脸,心有软化,只是一想到这婆娘的可恨之处来,竟也忍不住了,眼不见为净地折身走出了寝屋,胸口如憋着一股火,不发不快。
“来人,取马鞭来!”
大喜之日,送走宾客之后,卫邕到城郊御马去了,一夜不归。
送亲的队伍也出了城,早早地将洛阳喧嚣抛于脑后,卫皎从花轿之中探出头,遥遥望着那远去的城墙,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婢妇在车中对她诸多宽慰,才让卫皎从对前程的茫然当中回过神来。
洛阳城外的一座驿舍,便是今日李、卫夫妇二人落脚之处,皇帝特命人打点过,此处也是大红绸绡高挂,拔地而起的三层楼阁,灯火辉煌。
夜里李翦抱卫皎下车,问她腿可酸痛,卫皎感到一阵羞意,脸颊发烫。
李翦抱她入屋,便道:“传水来。”
婢妇们应了,暂且下去。
卫皎也不是头一回成婚,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着什么,她紧张之余,也有隐隐的期待。